云珩认得他,此人正是儿时将他骗出行宫,丢在天碧川边险些被人伢子拐走的那个。也只有这种自小跟在皇子身边伺候十几二十年的近侍才敢这样放肆地与主子一唱一和。只要不惹出什么滔天大祸,别人多少要卖云璿几份面子。
大好的日子,这人偏提一嘴金露寺的事,是刻意想让太后将自己的贺礼与小皇叔之死联系在一起。
“放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自己掌嘴!”云璿大惊失色,赶忙向云珩与太后赔礼,仿佛这一切都是这奴才的无心之失,与他这个主子毫无瓜葛,“太子切勿见怪,是为兄管教下人无方,回去我定重重罚他!”
太监二话不说立即下跪自行掌嘴,原先和睦的气氛在一串响亮的耳光声中骤然降至冰点。
皇太后显然被勾起了伤心事,垂眸转动起了手中那一串碧绿的念珠。
也罢。
云珩早知道,今日这大好机会,云璿定然不会放过,也算正中他下怀。
他环视过殿内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托起自己手中这格格不入的木盒,定了定神缓缓开口:“孙儿斗胆,代小皇叔一同献上贺礼。”
众人齐齐一愣,走动声,叹气声,耳光声,交头接耳窸窸窣窣骤停,殿内一瞬间寂静得可怕。
明明撇清还来不及,谁也不曾想,他会主动提起已故的太后亲儿。
噤若寒蝉的一屋子大大小小将目光投往同一方向,云珩坦然地抽开盒盖,将素雅的四角宫灯取出,亲自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