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好,非常好。”陈父眼睛泛酸,带着不舍,“但你不是我的儿子。孩子,他有他的归处,你也得有你的去处。”
陈母抹了抹眼泪,苏婉也湿着眼睛扭向一边。
只有陈雪,生气地看着陈父:“爷爷,那个人那么可恶,你竟然还不死心,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
她走到男人身边,拉起男人揽着他的胳膊,“他对我好,也不会打妈妈,更不会推你们,让他留下当我爸爸不好吗!”
“什么那个人,会叫爸不会!”陈邦瞪着陈雪,一脸恨不得给她两巴掌的样子,“死丫头,谁生的你都不知道!对着一个不知道是鬼是怪的东西,他抢了我的位置,你这是认贼作父!”
“阿雪,他不能再继续待在我们家。”苏婉招手让陈雪过去,红着眼睛,“你爷爷说得没错,每个人都该有每个人的归处。我们这里,不是他的归处。”
“婉婉,你也想我离开?”男人看向苏婉,脸上并没有被要求离开的愤怒,神情显得很柔和。
苏婉眼中有一些泪意,慢慢点头,“从这里离开后,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冒充别人的事了,对别人,对你,都不好。”
男人看向陈母,陈母伤心地冲他挥手,声音哽咽:“你走吧。”
这一幕幕被陈邦看在眼里,他露出得意的笑:“一个精怪还想跟我争位置,我告诉你,亲生的就是亲生的,你怎么都越不过这一条。”
祝微生却不这么认为,他看着陈家人:“你们是不是知道他快要消失了?”
苏婉一顿,反应有些大,“为什么会消失?我以为只要让他离开这里,他就会恢复正常!”
陈父和陈母一阵揪心,“消失的话,这孩子会死吗?”
陈雪最懵然,她以为他们心里还记挂着他那个人渣父亲,但看几人现在的样子,他们刚才是在故意赶男人走吗?
男人对此也目露惊讶,“你们怎么知道的?”
“我们每晚同床,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苏婉一脸忧容地蹲下身,将男人的两条裤腿捞起来。
裤子底下露出的不是人的腿,而是两根带着树皮的木头。
苏婉再把男人的衣袖卷起,只见手腕前面是手掌,往后却也是木头。
陈邦在旁边看着,先是往后退了一步,然后道:“好哇,原来是木头成精!”
陈父陈母脸上没有意外,应该也是早就知道了男人身上的变化,只陈雪诧异地睁大了眼。
男人看看自己的木头手和腿,脸上露出一个笑来,“原来我的能力已经消失到这种程度了,我竟没感觉出来。”
看他笑,苏婉神情更加难受,“你是那棵树,对不对?”
“什么树?”陈邦在旁疑惑。
“树!”陈雪恍然惊呼,“你是我妈妈嫁的那棵树?!”
男人笑了笑,没有否认。
“嫁树……”祝微生想了下,看向苏婉,“你是少数民族?”
苏婉道:“我已经过世的妈妈是。”
苏婉的妈妈出生于某个少数民族,在她妈妈老家那里有个习俗,女孩子在成年之前,会先嫁给一棵树或是一块石头。
苏婉十三岁的时候,妈妈按照老家的习俗,把她嫁给了山上的一棵树。
那座山就是小院正对着的那一座,在山的另一边就是苏婉出生的村子。
那棵树就生长在山顶的最高处,此时从大门望出去,还能直接看到它高长的树影。
当年嫁给大树没多久,苏婉的父亲就因病去世了,留下她和妈妈相依为命。母女俩生活过得不算好,苏婉多了很多从前没有过的烦恼。
某天下午,上山打猪草的苏婉又一次经过那棵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