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为了宝丫,她是万万没有登台求生的勇气的。今夜宝丫的笑容让她觉得这是自己这一生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回想当时,一切尘埃落定。
坊令当即带领若干健壮青年直扑李四姘头的家中将其绑到坊门, 王氏也已回家收拾出了一个包袱等在此处,里面皆是李四惯常穿戴的衣裳鞋袜等物。
毕竟赶出坊去说是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但也只是‘可能’,并非没有一点生路不是吗?
此刻, 在场的众人不约而同地这么想着。
只除了李四。
被两个壮汉反别着胳膊的他,无用地挣扎着、疯狂地咒骂着这一切在看到王氏那一刻达到顶峰,他所有的仇恨和惶恐一瞬间都找到了去处。
是她!是这个他向来没放在眼中的女人!她竟敢!她竟敢!这一瞬间他恨不得活吃了她!
王氏看着往常在她眼中如天高、如山壮的男人, 此刻被反剪着双手提溜着的样子却像是她的脑中居然荒唐地浮现出某一年在她手中待宰的鸡来。
那公鸡凄厉地咯咯叫着扑腾不止,但被反剪着捏住翅根后, 即便是瘦弱如她也能牢牢单手将之擒住。另一只握住菜刀的手轻轻往鸡脖子上一抹,接着快速放下刀具改以捏住它的头,它便只能任由自己的血液喷涌而出滴入准备好的碗中,再然后它的挣扎便会在她的手下慢慢由强转弱、越来越弱、直至彻底停止。
眼前所见, 何其相似啊。
这么想着,王氏的惶恐竟奇异地不翼而飞了。
她就这么顶着李四猩红的双眼, 不躲不闪地款款上前, 如往常一般无二地温柔声线在李四疯狂的咒骂声下显得更为细弱。
她道:“当家的,我将你惯常穿戴的衣裳鞋袜收拾了些出来, 还有娘去世时给我的铜镀银耳坠也一并给了你, 再加上你平日赚取的银钱想来总不至于过不下去你也莫怪街坊邻居,毕竟是你犯了错在先, 倒是大家伙儿念着往日情分对咱们家网开了一面, 你若是要怪便都怪我罢至于宝丫, 我拼了命都会将她养大的, 你放心去罢”
李四也不知为何,明明还是那惯常的表情、惯常的声线,但王氏讲到“拼了命”时的眼神居然让他生出一丝胆寒来,咒骂声不由一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