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皎月抿了抿唇,跪地行礼。
段贵妃坐在上首的软塌上,腰后被软垫托着,越发显怀起来,她低垂着眉眼,轻轻看了眼林皎月。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面露讥讽般缓声道:“你今日这身装扮,倒真像是在戴孝的。”
宫中众人神色皆变。
腊月时节,又逢主子怀着龙种,谁敢说此种不吉利的话呢?
只有贵妃主子自己,瞧这位零丁在外的督公夫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林皎月自然也察觉了这位娘娘今日的态度变化,她哑口半晌,才解释道:“娘娘误会了,臣妇今日穿的是月牙色的锦缎袄子,颜色虽清淡,布料却绝非戴孝之人能穿的,只因想着娘娘尊贵,臣妇不如,便不该当着娘娘的面展弄颜色……”
“行了,知道你没有戴孝的心思,日子过得如火如荼了。”
段贵妃淡淡打断她的辩解,朝一旁侧躺撑起额角,缓缓揉起来,倒是只字未提叫林皎月起身。
林皎月胸中再次攒了股气,小口小口喘出去,告诉自己冷静。
“若早知你不是个乖巧性子,也不会将你许配给阿洪了,如今倒好,他还在牢狱里,你倒是有兴致过新年。”
林皎月渐有些忍不住,可还是按捺下来,缓声解释:“臣妇并非好兴致过新年,只是督公如今尚未定罪,随时可能回府也说不定,那是他的家,臣妇也只是想替他好好打理宅邸,何况臣妇所作并不出格,比起旁人府中的过年动作要轻巧低敛得多……”
段贵妃听不得这个。
“尚未定罪,随时回府?”她冷声质问,“这就是你现在所倚仗的?你作为他的夫人,享受他替你杀人放火,可他遭了灾,你就光靠着想象,过心安理得的日子!?”
雀音瞧她动怒,赶忙上前轻轻替她拍背顺气,又赶忙递上温水。
林皎月沉默了好一会儿,觉得那句享受他替自己杀人放火十分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