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须通禀,师叔降临乃我等之幸,请随弟子进去便是。”
我们一同进了正厅,姜师叔和赤精子师伯俱在,彼此相见。我恐怕误了巡城班次,告罪而出。到得大门前,两个门军见我施礼道:“杨将军,方才这位道爷,是您同门尊长么?怎的我们见他在门口往来两三趟,并不上前,倏然间不见踪影,却又随着您来了?”
我没话好答,只得敷衍“想是怕认错了门”。
殊不知当年他到玉泉山来,都须得离金霞洞一里之外寻个我们山上的同门,教他陪进洞来见师父——我生平见过爱排场的人,大约以他为最。
掌灯时分,我到西门交班,却见武吉带着几个工匠从城外来。相询之下,才知黄龙师叔言及玉虚宫教下十二位师长不日将至,应在西门外搭造芦棚席殿,备众仙起坐,商议军情。他与南宫将军领命查勘地势方回,明日便要开工。
我听得师父他们俱要来此,心下半喜半忧:离山数月,如今能重见师父,自然是好;然俗世两军杀伐,却引得阐截两教的仙家纷纷临阵,只怕此番争斗不易甘休。
武吉见我神色迟疑,便问:“杨师兄,我只听师父提起过三山五岳的诸位师伯,端的是道法精深,神通非凡——却不知他们脾气如何?”
我不禁失笑:“如今你已见了两位,瞧他们是如何?”
武吉有些尴尬,搔了搔头笑道:“我这般说,可对尊长不敬了:据小弟瞧来,竟也和我们这起人一般,似你这般端重的少些……”
我忍了又忍才没有再笑出来:“甚么样的多些?”
武吉却神色郑重,一字一句地道:“性情中人多些。”
这芦棚前后造了十几日,终于功完。师叔命武成王在相府执事,自己和黄龙真人、赤精子带了众门人,来到芦棚居住。我们便轮班在门前值守,恭迎玉虚群仙。不当守门的弟子都在棚上侍奉。
三四日间,便来了广成子和惧留孙。他五位在棚上高坐,讲论军情。广成子师伯性情率直,只说两军阵上各自仗了手中长剑、囊中法宝,比拼高下也就是了,却破甚么劳什子阵。惧留孙师伯斜睨他两眼,摇头不语,想是在我们小辈面前有话不好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