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这么看来他对我好绝对是错觉。可他又会在厨房没人的时候溜过来找我,来了跟大爷似的什么也不干,就是阴阳怪气说上两句话就又走了。
或者在比尔那群家伙拦住我的路,想找我麻烦的时候突然出现,特别中二也特别帅气地宣告“她是我的仆人。”让人哭笑不得。
有一天玛莎神神秘秘地过来,告诉我她为我准备了一个惊喜,让我跟她来。我一头雾水地跟着她来到附近的圣罗恩大教堂,表情逐渐从困惑变成厌恶。
去年冬天我曾见过的那个主教,就站在我的面前。
我这半年来没少偷吃东西,气色好了不少,脸蛋也圆了起来,我觉得自己应该看起来还挺好看的。但现在,这只能让我感到危险。
玛莎已经朝那个主教下拜了,她还拉着我一起。原来我前几天一直唠叨上帝、教堂之类的东西,玛莎又见我从不去做礼拜,以为我虽然不是信徒,但是非常想加入,所以今天她带我一起来到这里,请求接受主教的洗礼。
天知道这全都是因为汤姆啊!所幸这里并不只我一个人,玛莎还在,另外一个看起来跟主教差不多级别的也在。
让我感到更加庆幸的是,在我拒绝那个主教替我洗礼之后,另外一个人表示不必苛责。他在我眼里瞬间变得和蔼起来。然后他示意他可以带我参观一下教堂,去看看那些宏伟的壁画和雕像。
我犹豫着答应了。之前我已经拒绝了主教一次,现在再拒绝就显得不识好歹了,而且这个人看起来一本正经,挺正派的,玛莎也陪着我。
但我很快觉得有点不对劲。玛莎走着走着突然就不见了,偌大的教堂里,仿佛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我越走越害怕,也顾不上其他了,慌慌张张地就想往外跑。这时候我才发现身后的大门不知何时已经关上了。
“你要去哪儿?”他回过头来问我,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圣母的雕像。“上帝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你不想看看吗?”他朝我走过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大门砰地一声打开了。汤姆就像个英雄一样闯了进来,走到我身边,破天荒地主动拉住我的手。
“她和我一样,先生,”汤姆很恭敬地行了个礼,“我们恐怕都没有接受上帝赐福的幸运。”
“那么这里不欢迎你们。”那个人冷冷地说,满脸都是被打断的不满。
“好的。”汤姆说,回头看了看我,“走吧。”
一路上我都没说话。我快吓呆了,左脸还在火辣辣地刺痛,那家伙当着一众天使圣母的画像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你怎么会跑到那个地方的?”快走到孤儿院的时候,汤姆很生气地问我。
我摇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还在恶心——一想到我差点被——我就想吐,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算了,以后记住别去就行了。”看到我被吓成这样,汤姆头一次没再开口嘲讽。
然而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我魂不守舍了整整一天,然后晚上尖叫着从噩梦里醒过来。这回换汤姆被我吵醒了,他可不像我那么有经验,第一时间就去点蜡烛。我醒了之后梦里的感觉还阴魂不散,我浑身僵硬,坐在一片黑暗里不停发抖。
汤姆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他看了我好一会儿,最后他幽幽地说,“睡吧。”
怎么可能睡得着。我默默地躺下来,眼泪从一只眼睛里掉出来,掉进另一只眼睛。
汤姆应该也没睡,我在一片寂静里,听到他辗转反侧的声音。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害怕得快疯掉了。我很快消瘦下去。
事实上,那天的事对我的影响已经很小了。毕竟没发生什么,而且我最惜命了,不会干这种折磨自己的蠢事。
可我就是什么都吃不下去。我不再做噩梦,那是因为我根本就睡不着,我整夜整夜地失眠,一闭上眼,就感到无穷无尽的恐惧朝我袭来。我甚至不知道我在怕什么。
由于精神恍惚,我所有的事情都做得很糟糕。我经常在分粥的时候一勺子浇到别人身上,或者洗盘子时顺手把盘子扔到地上。露西对此很生气,并扬言如果我再这样下去就要辞退我。玛莎好像模模糊糊意识到了什么,但她什么也没说。
直到有一天,所有人都去做礼拜了,我和少数几个人留在孤儿院。汤姆突然跑进来,一言不发地拉着我就走。
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我并不在乎。可当我看到那熟悉的教堂时,我整个人都惊慌起来。
“不用怕,”汤姆拉着我,眼睛很亮,整个人不正常地亢奋着,“不用怕!跟我来!”
我跟着他来到教堂后面的小屋里。外面正在做礼拜,风琴和合唱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让人感觉仿佛置身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