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河知道,如果想要申请国家一级运动员证书,他肯定还有机会,比如说今年下半年的锦标赛,只要他的水平不退步,达到要求只是迟早的事。
可陈词计划里,他应该是要在暑假夏令营的自主招生之前完成这些,让手中的筹码更多。
陈词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看着傅天河在崩溃中哭泣。
认识这么久了,他从没见傅天河情绪失控过,虽然遭受过那么多的意外,但体育生的情绪一直都很稳定,他总是用一副热情开朗的笑脸面对大家。
陈词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现在这个时候,肯定是让傅天河把情绪发泄出来为好。
镜头无意识地产生偏移,对准了天花板,陈词只能听到傅天河压抑的哭声,他仍紧紧盯着屏幕,想要在体育生重新出现的那一刻将其捕捉。
傅天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他明白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而且还是最丢人的面对方式,但他就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过分汹涌的情绪对他而言实在陌生,以至于初次袭来时,傅天河甚至都不懂该如何控制。
脑子很懵,昨天一夜都没休息好,本来就精神不济,这下更是因为哭而缺氧,半边脑袋都突突地钝痛起来。
傅天河早上起来后就没喝水,他担心如果再哭下去自己会脱水,几分钟后,慢慢地强忍住了眼泪。
情绪终究还是因此得到了些微平复。
傅天河重新看向手机,陈词正抿着唇,眼尾也有些发红。
陈词并非情感充沛善于共情之人,可看到傅天河哭到这个样子,也忍不住难过。
但陈词控制得很好,他知道自己必须得绷住,最起码在傅天河最崩溃的时候,局面不能变成两个人抱头痛哭。
而且还是隔着网线抱头痛哭。
“好点了吗?”陈词轻声问道。
傅天河点点头。
“是不是脚扭到或者肌肉拉伤了?”陈词终于问起原因。
在他的认知中,最可能影响到比赛状况的原因,就是受伤了。
这对练体育的人来说基本上无法避免,就算再怎么小心,也会有受伤的时候。
傅天河摇头,嗓音有几分哽咽:“我应该是被人下毒了。”
“下毒?”陈词一愣,但也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个情况。
他神情浮现出几分诧异,压根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意外。
谁会给傅天河专门下毒呢?
“昨天晚上吃完饭,我拿了老师发给我的水回宿舍,烧完和住在一个房间队友喝了,结果我们两个都开始闹肚子,老师检查完发现是我的那瓶水上有针扎过的小孔,他过去查监控了,我们到急诊输了液,但情况还是不太好,今早我都没敢吃饭喝水,生怕跑的时候再肚子疼。”
陈词安静听着傅天河倾诉,他的表情自始至终都非常稳定,而就是这种稳定,带给了傅天河无形当中的支撑。
“然后刚刚八百米我跑了有史以来最差的成绩,后面的三千我觉得应该跑不了了,我怕我中途……”
傅天河说到这里,哽咽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头,让他难以发出声音。
“先去吃点东西,喝点水吧,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强求自己,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陈词很不会安慰人,遇见各种情况,他顶多是沉默着陪伴,或者直接提出解决问题的建议。
他绞尽脑汁地想要劝傅天河别难过,看开点,但又觉得自己没这个资格,毕竟被严重影响到的人,并不是他。
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愿意立刻去到傅天河的身边,用陪伴当作安慰。
但体育生接下来的话语却出乎陈词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