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带刺鼻的消毒水味将谢芸拉回了神,她揉了揉打吊瓶打得冰凉僵硬的手,长长吁出一口气。
在住院前,她一直都是别人眼中的人生赢家。
出生在双职工家庭,初中毕业后读了卫校,后来在眼下躺着的这个医院药房上班,嫁的男人在闽省那边当兵,虽然一年到头聚少离多,可月月都会把发的津贴补助寄回来,她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
要说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那肯定是有的,天底下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儿。
谢芸嫁给周胜已经六年,一直都没有怀上孩子,两边的大人以为是聚少离多的缘故,没敢太大胆地催,但暗中提点过好多回。
也不是谢芸和周胜不努力……
每到周胜休年假的时候,两人只要不出门,时间基本上都放在那事儿上了,仿佛是要把一年憋下来攒着的劲儿都给用完,可是依旧反响平平,肚皮也是平平。
谢芸私下里还拽着周胜看过医生,各项检查都做了,愣是一点问题都没查出来,最后只能落一个儿女缘浅的解释。
谢芸甚至还听说,两边的父母有偷偷去庙里观里上香求子的。
谢芸有自己的傲气,别人笑她夫妻两地分居,笑她多年不孕不育,她笑别人婆媳矛盾重重,家里一贫如洗,日子过得紧紧巴巴。
明里暗里没少较劲儿,倒谁也没输,只是彼此心头都扎着刺。
然而前几天从闽省寄来的一封信打破了这僵持的平静——周胜要伤退了。
同谢芸较着劲儿的人差点笑疯,脸都仿佛要笑烂了。
谢芸的心情不好,精神也跟着恍惚,给人取药的时候连着犯了两回错误……不是什么大错误,可医院的领导早就想把自家侄女塞到药房这个肥差上了,便上纲上线地批评了谢芸半个小时。
有编制吊着,医院没法儿直接把谢芸给开除掉,但恶心恶心谢芸还是可以的——谢芸被安排到了太平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