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下,斟了一杯茶,“华尔和华研争夺工程,不涉及陈家。”
陈政瞥他,“孩子流产了。”
饮茶的手势一顿,陈崇州半张脸隐匿于一旁垂落的吊兰叶,叶与叶交叠,在郁郁葱葱的罅隙间,他被斑驳掩映住,模糊不清,“是。”
陈政缄默一会儿,“婚外的私生子,何家未必认下他,没了就没了,省掉诸多后患。”
陈崇州重新摇晃杯子,数着泡发的茶叶末,“您的亲孙子,您倒慷慨舍得。”
“你不舍得,所以兴风作浪?”陈政故意诱他提及,当场发作,“你胁迫你二叔,送倪影坐牢,他不同意,你又怂恿你三叔调查他,是区区一个女人重要还是陈家的体面与财势重要?”
雨水淌过屋檐的瓦砾,滴滴答答。
屋内,却悄无声息,近乎诡异。
陈崇州脊背笔直,在偌大的水晶灯下,“您准备替二叔压制我吗。”
“我是警告你,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如果你无视警告,影响到陈家的声誉,你二叔容你,我不容你。”
他轻笑,“比如呢?出动黑狗,对沈桢故技重施乔函润的悲剧,是父亲应该做的吗?”
陈政神色骤沉,眯起眼。
“我不是陈渊,当年迫不得已在女人与利益之间百般权衡,一念之差,错失拯救乔函润的良机。而我肆意妄为惯了,既要富诚名下所属我的那部分资产,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父亲残暴的伎俩。倘若您派出黑狗对付沈桢,我不保证我会如何解决他。三叔万一手痒,攀着黑狗这根藤蔓,摸到您头上,他是包庇呢,或者大义灭亲呢?我相信三叔的品性一定是后者。”
陈崇州笑了一声,“父亲还要固执己见吗。”
“安桥竟然敢背叛我。”陈政气场骇人,像冰封的海面皲裂开孔洞,潮涡汹涌直冲。
“父亲眼中敦厚谦和的长子,也曾招安她为己所用,反制您。”
他扼住烟袋柄,手背的淤斑与血管交纵凸起。
陈崇州了结这一局,又徐徐引出正题,“大哥为何担任集团的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