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即起身,走向窗户,揭过百叶帘的罅隙俯瞰一楼,西南方的泊车位,泊着一辆奔驰suv,车牌号尾数1111,周老爷子的车。
薛岩站在墙角,“周源比周秉臣有脑子,那纯粹是一个养废了的花花老公子,周源好歹懂得提防盟友的算计。”
陈崇州睥睨那辆车,眉间倨傲清冷,“他这点脑子不够用。”
“无法与您抗衡,可起码不蠢,交代他的任务也基本完成,省了您不少周折。”
车泊了良久,周源发动,调头,驶入拥挤的车流。
薛岩忧心忡忡,“周家那位老泰山是万年狐狸,经商五十载,倒腾宣纸和徽墨发家,又垄断南方的布匹生意,业内称呼他铁腕常青树。咱们利用周源,会不会惹恼周家,引火烧身?”
“商场没有常青树,只有被后浪压倒的前浪。”陈崇州转过身,“何况这把火烧起来,也烧向陈渊,杨姬叛变周源,理由是爱上了陈渊,心甘情愿投靠他,周家凭什么找我讨债。”
薛岩了然,“原来您教导杨姬演绎双面间谍,是预留全身而退的路。”
“他们哪天互咬,我自始至终没插手。”他舀了泉水浇灌牡丹,零星的泥土沾染在衬衫袖绾,陈崇州掸掉,“根本赖不着我。”
“不费一兵一卒,借周源的手打大公子,您高明。”
他掏帕子擦手指的水珠,“她呢。”
薛岩回答,“在桂园,全部打点妥帖了。”
“孩子哭闹么。
“从早到晚吵着要父亲,不如您去瞧瞧?”
陈崇州丢了帕子,神情若无其事,“父亲和陈渊在我的周围部署了眼线,监视我的一举一动,这节骨眼去桂园见她,不是露馅了吗。”
薛岩一惊,躬身,“陈董,我对您忠心耿耿,绝不背叛。”
他偏头,似笑非笑,“忠与奸,日久见人心,我不信一面之词。”
这时,搁在茶托的手机响了,来显是桂园的座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