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答案,他含着笑,“富诚象征您的权势,财富,地位。在您的世界里,情意取代不了权钱。”
“情意会背叛你,而地位让你有资本背叛一切。”陈政戴上老花镜,“妻子可以另娶,娶妻就会生子,这不是生命中的稀有物。但成功的机会大浪淘沙,一辈子唯有一回。”
陈崇州胸口起伏着,“您拥有富诚,失去妻儿,晚景众叛亲离,又能逍遥快活吗。”
“江氏老太爷八十五岁死在签合约的谈判桌,津德的老太太九十岁赴宴应酬,饮酒过量亡故。老二,执掌商业帝国不是为快活,是与生俱来的欲望。你生在高门大户,你的城府和眼界远胜过寻常人,我六十多年挣扎在权力巅峰,父母,兄弟,儿子,同僚。我算计遍每个人,吃喝拉撒都在算计中熬过。权欲是根深蒂固的习惯,不容易剥离改变。”
长廊灯火通明,陈崇州逆光而立,像一棵苍劲挺拔的松柏,一动不动。
良久,陈政发笑,“小狼崽的毛长齐了,学会质问老狼了。”他取出抽屉里的清凉油,在太阳穴点了几下,“只要你安分驯服,你会无恙。我不喜欢挑战我,背地里谋算的儿子。”
他翻开一份合同,“出去吧。”
陈崇州走出书房,途经会客厅,张理迎面而来,擦肩的一霎,他打招呼,“二公子。”
陈崇州打量他,是从西院过来。
这时辰。
他抬腕,九点半。
何佩瑜搬到老宅不足半年,凭着一颗七巧玲珑心,江蓉的情况也掌握不少。
她和张理虽然没逾越身份,张理待江蓉,却不一般。
而这层隐晦,因为张理是富诚集团法人的缘故,陈政没戳穿,仍旧重用。
他略颔首,“张叔去西院十分殷勤。”
张理装作听不懂,“夫人在喝补药,老董事长吩咐我亲自送到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