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桢似笑非笑,“我干嘛啊。”
陈崇州目光定格在她腹部,喉结急促滚了滚,“我——”
她拂开他手,扔出化验单,掌心撑住他膝盖,上半身前倾,勾着他脖子,“陈先生,你要当爸爸了。”
算日子,是他出狱那夜怀上的。
沈桢知道,他渴望一个完整没有杂质的家庭,如此简单的渴望,陈崇州煎熬了漫长的半生。
尔虞我诈,父子相残,一度剔掉了他的人伦情意,他的仁慈热血。
陈崇州险些放弃,从一个清明的佛,堕为罪恶的魔。
车开进金禧墅园,他抱着沈桢,在宽阔潮湿的柏油道飞奔,她举着伞,滂沱的风雨吞噬了笑声。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道旁的梧桐芭蕉蹭过他裤脚,溅起满身的水,他眼睛燃烧起一束光,星河万里,日月不及他明亮,“我有女儿了。”
他战栗着,雨水淌过额头和鼻梁,他声音愈发大,“我有女儿了。”
她捂住他唇,不许他再喊,偏偏同他作对,“你没女儿,你有儿子了。”
陈崇州紧绷到抽搐,脸埋在她胸口,钝哑得令人心疼,“是女儿。”
沈桢蓦地发笑,“老男人真固执。”
彼时,他卷起袖绾,在出锅的蛋羹上撒调味汁。
佣人在一旁打下手,“先生,太太爱吃甜咸味的。”
陈崇州越过糖罐,没碰,“孕妇少吃糖,别惯着她。”
“我可没惯着,每次太太不肯吃,耍小性子绝食,是先生服软,您惯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