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父亲酒醉,不知怎的,摸进了我的房中。”他语调平缓,说得漫不经心,“我少时经常遭受毒打,但那次似乎有所不同,好在我母亲及时赶到阻拦。但往后回想起来,却仍是叫我恶心。”
棠宁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听着这些事情,她觉得胸腔中似乎蔓延开了丝丝细密的针,充满了尖锐的疼痛。
却又觉得庆幸。
小时候这件事被他视作为心底最深的秘密,但如今长大之后,终于能够看开。
也能云淡风轻的同旁人讲述这些痛楚。
这样才能真的走出心理阴影。
不知不觉间,棠宁已经无意识凑近了他,像是带着点手足无措,又有些怜惜。
却被谢行野平静地格手挡开,“我跟你说这些,并非是要你可怜我。”
“你可知道他们的下场?”谢行野抬眸望着她,目光带了些讥诮,“我的父亲被我推入水中淹死。那一日引他去我房里的庶兄在日后被我剥皮抽筋滚入油锅,临死前他大叫着我的名字,希望我能够顾念手足之情,但他的哀嚎却只让我觉得痛快。”
“而我的母亲,”他冷笑一声,“你可知,圣慈废太后当日如果选中哪个孩子,那孩子的父母就要被赐死?”
棠宁听得微微发愣,下意识回答说:“听起来确实是圣慈会干的事情。”
“我那时年幼,但想要办到的事情多半都会得手,圣慈当日不准备挑选我,最终却仍然是我。”谢行野紧紧地看着她,“我不想做皇帝,但我想要那个女人死。她每日打我,神智不清时会骂我勾引生父,我那时已经知道她疯了,不能怪她,但我仍是这么做了。”
这些隐秘而疯狂的旧事,就这么被他平静地宣之于口。
他大概是想要棠宁怕他,但棠宁只是立于原地,即使听了也没半分嫌恶或是惧怕的意思。
谢行野抿了抿唇,两人沉默地对望一会儿,他忽而微微冷笑发问:“你既贵为仙人,我想知道,你又是如何看我这种……弑父诛母、手足相残,几乎亲手屠戮了满门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