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是不知道,我大哥接下此职,并非出自本意。”申高阳咬着下唇,低声道,“我与大哥孤身在承启,全靠着诸位帮衬,才能活得顺风顺水。可自从先帝薨了,摄政王便想方设法地想要将我与大哥拉到他身边。他看重的,是我文林王府的家财,还有父亲的支持。我势单力薄,父亲又远在天边,我即使不甘愿,又能如何?”
高放轻轻拍了拍申高阳的肩,神色淡淡。
“唉。”申高阳少年老成地叹了口气,“你们也知道,裴粗人手段了得,平日我低声下气赔笑脸,他也没能放过我。大哥没办法,只能按照他的话做。大哥心思单纯,如果有得罪各位兄长的地方,小弟在这里给诸位赔个不是。”
莫擎苍受了申高阳一杯酒,心里总算有点舒服了。
几杯甜酒下肚,莫小侯爷武夫气质便浮了出来。
他骂骂咧咧地扯着在场的公子哥儿,大骂裴醉那个无良废物,骂到尽兴时,甚至还往地上啐了一口。
高放举着青色酒盅,在一片喧闹中坐到了申高阳的身边,在他耳边低声道。
“子昭,你近日所作所为,可确实让父亲有些不放心了。”
申高阳灌了自己两杯酒,委屈巴巴地抬眼,脸上淡淡飘了两片红晕,微微打着酒嗝。
那微挑的双眼半睁半闭,那精致的眉眼被酒气熏得明艳而魅惑。
“高世叔...有什么不放心的?”申高阳有些口齿不清了,靠在高放的肩头,语气慵懒含醉,“我不喜欢秀莹姐姐,难道是该死的大罪吗?难道是我甘愿在承启这个鬼地方当质子吗?你们...都欺负我...嗝...”
高放凝神看着申高阳脸上的酒色正浓。
“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自然不会疑你。只是,你大哥本来并非申家血脉,若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倒也寻常。你防着他些,若他真的做出不利于清林之盟的事来,我便亲手替你除了他。三哥手里有的是人,嗯?”
申高阳含混地‘嗯’了一声,‘噗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睡得天昏地暗。
高放把他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又走到喝得烂醉的莫擎苍身边,冷冷道:“正事一点没说,就知道喝酒。”
“我...怎么没说?!”
莫擎苍拍案而起,揪着昏睡不醒的申高阳,前后摇晃着:“子昭,赶紧,让你大哥把我们家的狗还回来,否则,哼哼,别怪哥哥们不讲情面。”
申高阳醉得不省人事,只蹙了蹙小眉头。
莫擎苍酒意上头,转身拿起酒壶,将壶中的酒都泼到了申高阳的脸上。
那冰凉的酒水顺着申高阳*致白皙的小脸儿坠了下去,那辛辣的酒气灼得申高阳皮肤火辣辣地疼。
而鼻子眼睛里都沁了酒气,他难受得俯下身子咳嗽了起来。
“鹄鹏!!”
高放心里一惊,想去拦,却已来不及了。
申高阳鼻子眼睛通红地抬头,眼睛里一片水光。
“莫鸟窝!你们今天来到底要做什么?!”申高阳借酒撒泼,将桌上的东西都拨弄在地,包括那一株含苞的寒梅,“真的不顾兄弟情谊,就为了几条狗,欺辱于我?!”
莫擎苍被这咣当稀里哗啦的响动声惊醒了醉意,看着申高阳狼狈的小脸,也有些后悔与害怕。
申子昭虽然是质子,但文林王可比自家老父亲的身份高了不止一点。
“那个,子昭...”
“别靠近他!”
高放冷喝,却已经来不及了。
申高阳发狠地拿起手中的酒壶,砸在了莫擎苍的脑袋上,那人眼前一懵,捂着渗血的额角,撸胳膊挽袖子,冲上去跟申高阳扭打成一团。
申高阳打架从来不靠蛮力,朝着莫擎苍又挠又咬,朝着他的脖颈肚子最柔软的地方招呼,撒泼拳在申高阳手里从来都是天下无敌。
莫擎苍没讨到好,反而又多了道道伤口,蹲在地上抱着头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