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醉琢玉一贯很快,可今夜,他雕得很慢,一笔一划,极为专注。
天边第一缕微光,从窗棂中滑了进来。
他停下了手中的刻刀。
然后,将玉片对准那一道晨光。
剔透的玉片中仿佛隐隐有流云波动,那精致的线条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灵动。
“不错。”
裴醉微微笑了一下,整个人已经被汗水浸透。
他用右手撑着地面,踉跄起身,扶着木门喘息片刻,才将眼前的黑雾一点点驱散。
他慢慢打开了门,被那不算耀眼的日光晃了一下。
“殿下!!”全副武装的扶宽,脸上沾了血迹,本要禀报什么,可看见裴醉险些跌倒的样子,猎豹扑食一般冲了上去,单手抱住摇摇欲坠的裴醉,看着那双微散的乌黑眼瞳,大骇道,“殿下?!你醒醒!!”
“没晕也被你晃晕了。”裴醉撑着扶宽的手臂,勉力站直,“说吧。”
扶宽咬了咬牙:“禁门外,禁门外”
“撞死几个了?”裴醉淡淡问道。
“一百多个了这帮孙子从哪知道的消息,怎么这么快?!”扶宽又气又急。
裴醉用指腹轻轻揉了揉刀柄处的破碎青玉,极缓慢地解下了腰间的刀,塞进了扶宽的怀里:“我与你换一把刀。”
扶宽抱着宝刀呆怔半晌,看见那刀柄处刻着的被风沙侵袭而笔迹极淡的‘楼’字,心里猛地一惊,重重地跪下,右手举刀,恭敬地叩了一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