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左右看了看,而后轻声嘀咕着道:“还有龙鳞卫也出动了,人愣是逃出了城,你没看今儿城中的卫兵少了一些,跟着一同追出去。”
大爷比划了下,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城门口。
“没追到?”最开始那名瘦黑的小贩惊诧地接了一句,“那可是龙鳞卫呢!还有龙鳞卫追不到的人?”
“小声点,”大爷朝着周边扫视了一眼,而后小声道,“那贼人可不简单呢,听说盗的东西是宫中的宝物,哦,对了,听说咱们城里还有同党躲着呢。”
听着大爷最后说出的话,旁边的几人眼中的惊诧之色异常浓烈,仿佛对于同党一事有些不大相信。
“同党?”
“不会吧,你没看城中的卫兵没有四处搜查?这若是有同党,不得翻找个底朝天?”
“你们不懂,不懂,这呢,可都是为了麻痹对方,人其实”
这话说道这里,那大爷忽而间就不说了,仿佛是有什么难处一般。而沈恪抬眸瞥了一眼,突然注意到街角处有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的眉头微微一挑,轻巧地从人群中退开。
从刚刚小贩们的讨论中,沈恪大抵可以猜到,嘉宁郡主是成功地将苏程玉引开,便是连城中的卫兵也追了一批出去,但苏程玉并未就此放松,而是还留了一批人在城中,私下中在搜捕他们。只是不知道,苏程玉到底是猜到了多少?
若是让他们发觉那一方玉玺在他们手中,只怕这天涯海角,都是摆脱不了龙鳞卫的追捕。
沈恪心中思绪纷纷,只是如今看着平静的城中,那城门口却是重重防卫,要出城,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他如今尚还有伤在身,且又拖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李云曦,用蛮力突围,并不是最佳的方法。
他须得琢磨一个法子,将人安全地带出城。
沈恪的步伐很轻,眨眼之间便就消失在街巷之中,他顺着街巷拐入胡同,悄无声息地跟上了前方一道黑影。
那一道黑影在拐到一处角落处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那人瘦高个儿,面容普通,只是一双眸子很是亮堂,给他普通的面容上增添了些许精神。
这人停下脚步,朝着四周看了看,而后朗声道:“不知是何方人士,这跟了一路,是敌是友,也该出来亮亮相了吧?”
沈恪沉默地自暗处走出,他倒是也没有可以隐瞒自己的行踪,只是也想不到会如此快就让人发现,想来身上的伤势确实是对自己有不少影响。
看到自角落里走出的沈恪,那人眼中的警惕登时变幻成了惊喜,他疾步上前,对着沈恪躬身一礼,道:“属下朱河见过大人。”
沈恪摆摆手,他缓步上前,仔细审视了一眼朱河,而后沉声道:“好久不见,朱河。”
朱河本就是太子府的人,只是早早便就让太子殿下安排在了清河城中,在清河城里当个昭武校尉。平日里与太子府联系得少,故而知道朱河是太子的人这件事的人也就少之又少了。
若不是刚刚突然看到了朱河,沈恪也未能想得起来。
朱河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又小声道:“大人,您怎么在清河城里?”
他脑子一闪,突然间想到了之前所接到的搜捕贼人的命令,朱河心中一跳,低声问道:“大人,如今这城中在暗地里搜捕的,可是”
沈恪点点头,他面上神情不变,沉沉地应道:“嗯,搜捕的便是我和嘉乐郡主。”
朱河是太子府的人,能够让太子殿下安排在清河城中的暗子,其忠心上自然是信得过的。听得沈恪这话,朱河眉头微微一皱,他轻声道:“大人,可是要和嘉乐郡主出城,去寻太子殿下?”
“嗯,”沈恪注意到朱河口中提到的‘寻太子殿下’,那也就是说朱河应当是有太子殿下的些许消息的,他眼眸清亮,盯着朱河,开口问道,“你可是有太子殿下的消息?”
朱河想了想,朝前走了一步,小声回答:“回大人,属下接到消息,太子殿下已经出了京郊,朝着边城去了。”
言罢,他又添了话道:“至于从哪条路走?属下并未有消息。太子殿下,被诬陷为谋逆之罪,而后便是通缉追捕,京中已然抓了一大批人入狱,咱们的人有不少现下都被下了大狱,消息流转上断了线,所以并不畅通。各个关节的大人,也有不少落了狱,咱们躲在暗处的人,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能够成为暗子的人,自然都不是蠢笨之人。京中剧变发生得太过突然,一时之间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太子的人,在这一次的‘谋反’牵连之中,折损了不少人进去,剩下的人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便是消息也凝滞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