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而起的喧嚣声在府中显得异常刺耳, 李云曦心头一惊,她朝着长廊的尽头看去,可以看到隐隐绰绰的灯火在晃动, 她朝前走了两步,听得重重的脚步涌了过来, 李云曦想了想,便就急忙朝着四周察看,这般多的人来来往往,或许福妞会吓得跑回来
她刚刚出门的时候, 也没有关门, 便是想着福妞或许会自己回来。
“福妞,福妞”李云曦呼喊的声音越发急促, 她希望能够在府中的喧嚣声涌至跟前的时候,找寻到福妞,并将人带回房中, 避免与其他人正面撞上。尤其是这府中的主人, 丰城的县府令。
她不知道府中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她自己的身份不一般,先前进府的时候,就想着避开县府令的,没想到一进府就同人撞个正着,她当时心中如揣了一只小兔子,突突地跳着。
好不容易跳过一劫,如今府中又出了大动静, 作为主人的县府令定然是会出面的, 她担心会被人撞见。只是很令她疑惑的是, 这县府令的府邸挺大的, 护院也不少,可是却没有多少侍女与小厮,她这时候倒是想寻个侍女小厮问问情况。
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李云曦心中惴惴不安,不知这座深夜喧嚣的府邸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却说沈恪当时不过是一个晃神,便就出了破绽。
钱泽的速度很快,抓住沈恪晃神的这一瞬间,一跃而至,那一只厚实的手掌轻柔拂去一抹气劲,拍向沈恪的麻穴,沈恪下意识地避退开。钱泽厚实的手掌转了方向,轻轻地拽住刘邕,举重若轻,将刘邕拨到一旁,随后便就迅速地转身,体内气劲喷涌出来,借着气劲,一个翻身,微胖的身躯在这时候仿佛成了一片羽毛,潇洒而又清灵,但是出掌却较之先前更加暴戾。
掌风涌动,沈恪提气屏息,后倾身子,掌心中浮起丝丝缕缕的白色气芒,同钱泽的手掌猛地对上,嘭的一声,四散的气劲将屋子里的桌椅以及桌上放置的茶具掀翻,噼里啪啦地翻到在地上,搅和成一副狼狈不堪的场景。
借着这一掌之力,沈恪如同一尾落叶,自屋里顺着这一股力道飘至了窗外,随后遁入暗夜之中。钱泽回头看了一眼刘邕,注意到刘邕并未受伤,他松了一口气,而后眉眼如电,死死盯着消失在夜空中的沈恪,对着刘邕道:“让你府里的护院都动起来,这只小老鼠并不简单呢。”
言罢,他收敛气息,急速朝着前方扑了过去,追着沈恪消失的背影,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中。
两人之间的交手在眨眼之间结束,便是那声响也不过是一声,随后就杳无声息了,速度快得连外边的护院都未曾被惊动。
刘邕站在屋子里,看着屋里乱七八糟的一团,他的耳边回荡着刚刚那名黑衣者的话语,眼眸间一片暗沉,转身来到窗口,一道锐利的哨子声在府邸里响起
此刻像一只仓皇出逃的小狗的沈恪,在投入暗夜中的时候,一口血水便就喷了出来,血水被蒙在面上的黑布拦下,一股铁锈的腥甜气息在鼻息间飘荡。
沈恪没有时间停下缓一口气,肺腑间涌动的疼痛在一点点地扩展开来,胸口处的衣裳已然是一片濡湿了。沈恪知道刚刚的对掌,不仅是触动了他体内勉强稳住的内伤,更是牵扯到了包裹着严严实实的伤口。耳边的风声呼呼掠过,随风中而来的淡淡破空声,让沈恪知道,钱泽追来了。
他的内息在高速运转着,但是体内的伤势随着内息运转蔓延开来,他没想到,今夜竟然会在这刘府之中同一名高手对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运气太差了,不过是偷偷摸摸来寻个人,并未打算动手的。现下动了手,确实是扛不住多久。
他的目光掠过这一排排的院落,本是打算越出去,然而在提气的一瞬间,一股剧痛自体内气脉处炸开,他的身形一顿,不由得从半空中落了下来。沈恪身形下坠,他勉力拍出一道气劲,轻轻地拍在屋檐角落,而后伸手勾住檐角,顺着圆柱栏杆滑落下来。
剧烈的喘息声在黑夜里发出,沈恪知道对方应当很快便会追到,而他如今的情况,要想出府,却是不能的。他的视线扫过四周,注意到一扇尚未掩上的房门,他没有多想,在身后的威胁越发靠近的时候,迅速提气朝着那一扇虚掩着的木门窜了进去。
屋子里空荡荡的,昏暗的光线下,可以看到屋子里并未有人在,里间的床榻上被衾掀开,似乎是屋主有什么急事,匆匆忙忙地出了房。
这间屋子的主人或许是一名姑娘吧。屋子里残留着的气息带着一丝馨香,也或许是屋子里本就有熏香,沈恪此时也分辨不清楚,他只觉得经脉间传来一阵阵的痛楚,翻涌的气血在内腑间横冲直撞,他略微有些站不住,看了下屋子,他并不想惊扰了这间随时可能回来的屋主,扫视了一眼屋子,勉强提了气息跃上高高的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