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儿的手灵巧,解绳结时司绒后颈感觉到一点痒,这触感顺着她的颈部往上,攀到头顶,把浸在夜色里的一块块记忆碎片捞了出来,它们以触觉和嗅觉的方式在她身体里重复出现。
·她看着自己的掌心,仿佛带着另一个人的温度。
·鼻腔里似乎有浅淡的雪松香。
·曾在她后颈划过的手没有穗儿那么灵巧,更粗砺,有薄茧,还有扳指的冰凉。
·呼吸的热气从头顶传来,薄薄地贴着她额头往下游。
司绒徐徐地弯起了唇,他想杀她,可是没下手,还帮她系了小衣的带子,这结打得很紧,穗儿到现在都没解开,那么他动手的时候一定在生气,生气是情绪波动,情绪波动对她来说是好事。
她需要这情绪更强烈,更多样。
兵粮兑换在即,反正他也杀不了她。
屋子东面的窗缝被风扑得更大了,秋阳杲杲,驱散浓雾,薄薄一道铺在地面。
真喜欢太阳啊。
半晌,穗儿重懿驊新给她打了个漂亮的结。
司绒把纱衣团一团,说:“烧了吧,和前几日那块帕子一道烧了。”
“是,”穗儿转头瞅屋外,“北昭太医像黏糕,坐在外屋赶不走。”
“大伽正年纪大了,请他回去歇息,”她看了眼床帷,“让太医进来。”
邱太医本名邱屏,常年在龙栖山脉值守,昨夜突然被太子传召,却被禁军带到云顶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