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暄微讽:“谁吊着谁,司绒。”
司绒气着:“你吊着我。”
封暄压低,抵住她的额头:“你怎么这样难驯?”
司绒一口咬了上去:“想要驯服我?殿下还差了点火候。”
封暄抬起头,套着墨玉扳指的那只手抚着唇角的湿,缓声说。
“是吗?夜里求饶的人不是孤。”
“风月事罢了,”司绒貌似很镇定,但她脸颊泛了红,自己却没有察觉到,还微微挺起了胸脯,要把气势撑到底,“司绒喜欢,殿下不喜欢吗?”
“喜欢。”封暄看着那两行牙印,因为她的动作毫不自知地敞开了,烛光淌过,笼上一层薄薄的暖色,突然陷入某种思考,这两个字,既是给她的回答,又像给他自己的回答。
他的心口泛上又刺又痒的情绪,像有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拿着巧劲儿揉捏着。
在这种掺着蜜的痛苦里,他把这两个字敲碎了吞入口中,细致地品着,陡然间明白了什么。
这情绪突如其来,又早已有迹可循、有理可依。
他看着司绒,想到空置的大床,想到他珍而重之的匣子,想到狮子耳环和被揉碎的花瓣,想到她惧怕的黑暗和狼,想到她策马时飘起的发、踏碎的光,想到勾上了他袍子的玉骨扇,想到最初的最初,一张始终未展开的画纸。
心口那只手忽地消失了,化作了火焰,点燃了他心底、四肢百骸的火种。
这些陌生的情绪,猛烈的情绪,复杂的情绪,对他来说都是从未有过的劲敌,更可怕的是,这些来势汹汹的劲敌正是从他心底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