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之后,陆续又有几人起身表示愿意共谋复兴故国。但沉默的才是大多数人。
柳策低声说:“相传水云疆亡国之时,不屈不降的忠贞之臣都被斩首示众,首级悬挂在王宫大殿前,不准任何人为他们收尸。现在这些人,又能有多少骨气呢。”
他话音未落,有名身宽体胖的中年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锦绣华服上沾了些许酒渍,他低垂着脑袋往外走,似乎是生怕被别人看到他的离去,弯着腰背怕被人指着脊梁骨骂。
就这样畏畏缩缩走了几步,他缩了缩肩膀,回过头,抬起一张纵情酒肉的脸,一开口就颤着满脸肥肉,越说越大声,像是在为自己做辩护:“看、看我干嘛?这百年来,北荒难道有怎么你们了?不就是换一家皇帝,官不是照做不误么。”
他又扭过头往外边走了几步,又忍不住转过头对太守说:“校尉大人,前校尉大人,现在北荒派来的御史,他手下可是有几万兵力驻扎在水云疆,狼烟一起一呼百应,您手下还有多少将士?”
说完,他就缩着脑袋缩着背脊走了,还不忘嘀咕一句“你们这些人,多少岁了还像热血上头的毛头小子一样,少做冠冕堂皇的大梦了”。
也许是觉得自己话说过了,临到庭院门口又回过头说了一句:“随便你们吧,反正我不会去告发。”
说完他赶紧一溜烟跑了,像是身后有什么在追着他索命一样。
他这一走,就像开了个头,好些人起身离席,有些会委婉地说自己家中还有亲人要顾及,有些话都没来得及说就忙不迭离开了。
有名文人看着他们怯懦离席,忍不住冷斥道:“荒谬!他们当北荒的走狗,当然安享荣华富贵,又怎么知道底下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平日里要受多少北人的欺压——呵,怕是知道了也当做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