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庭寒这种人哪怕受伤狼狈到极点或是服个软,脊背仍然直挺挺,可当周寂疆低眉那刹那,这棵青松似被吹来的风刮倒,微微战栗了。
周寂疆默默夸他一句奥斯卡影帝的演技不转型当演员可惜了。
病房里陷入僵局,两个人本身也不是能言善道的人,一时沉默下来,便只能目光相对。
谢庭寒那双凤眼里的光黯淡下来,黑黝黝,空洞,看得吓人。
好像新手上路赶尸,周寂疆僵硬着身子,但还是冷着声音,话赶话说完:“你那么激动做什么?那是我的东西,我想怎么扔就怎么扔。”
“你扔哪里都可以,”谢庭寒看着他,仿佛顺从至极,却又冷不丁问,“扔哪里了?”
问这个做什么?
周寂疆心里有个荒唐猜测,他心下也不知道抱着什么想法,嘴里话已经出来了:“也就医院门口吧,估计明天凌晨垃圾车就会来处理掉了。”
“你不会要去捡吧?”说到后面,他不自然盯着谢庭寒的手,那处白皙细腻手背打着点滴,青筋在皮下都能清晰看见。
谢庭寒自始至终都没再说什么了。
他不知道说什么,现在周寂疆失忆后,眼睛里什么也没有,对他只有厌烦。
可也是被逼到极点,他脾气那样温和的人才会一说话就带刺。
“……”
匍匐着的猛虎仍然是虎。
周寂疆低着脑袋,能感觉那道仰视望来的强硬掠夺视线,他左右不自在,便远离了病床去了暗角摆着的黑色沙发上,也不客气,直接坐下闭眼,企图与周公会面。
身上那道属于那人的目光,周寂疆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