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这世间百态,没有人一成不变。

就像是以前周寂疆哪怕死也不会造反。

“……”

当时谢池春就那样沉默注视着周寂疆的脸。

周寂疆能感觉到脸上视线,一寸寸扫过他皮囊每一处,吃干抹净似的,要把他每一个细小面部肌肉走向都研究明白。

帝王多疑,这种特性在谢池春晚年时尤为严重。

他少年时期经历冷酷严峻的政治斗争,青年时就是统一天下气吞山河,仅仅用了十几年就结束了长达几百年的乱世,他残暴但也是当之无愧被人尊称“天子越渊”。

切不提那十几年筹谋忍辱,谢池春幼年生活颠沛流离就造成他对人防备颇深,很难与人推心置腹。

周寂疆曾在平川城见过他受尽白眼奚落那些狼狈,所以他理解谢池春,也包容谢池春。

他不曾强求谢池春彻底接受他,只是想站在他肩侧,如谢池春所言,陪他扶摇直上做那天下第一人。

却不想,天子多疑,有一朝会落在他头上,他终究还是被自己对谢池春那份包容,反噬其身。

想到以往,周寂疆难免气血翻涌,喉头腥甜。

他还在帝王视线威压之下。

帝王似乎看出他时而卑躬屈膝时而平静姿态下的深刻恨意,又似乎没有。

谢池春只是在他面容褪去血色时瞬间扶住他肩膀,他声音带着急,说:“快些躺下。”随即宣了太医。

周寂疆又陷入昏昏沉沉,期间仰躺着瞧见无数太医涌入紫宸殿,他们拎着提梁小箱匣,发现周寂疆竟然躺在龙床上,吓得跪倒在地。

谢池春嫌他们满口于理不合,大怒,随即太医忙不迭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