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池春压根不在乎史书上怎么写他,他统一天下本就是靠着残暴铁血手段,若是他是个温和明君,诸多国家堪堪投降尚有反骨,他镇压不得,天下早就大乱,而他也死无葬身之地了。

即便是周寂疆也不得不说,天子越渊作为帝王确实没得挑剔,他统一天下,手段强硬狠辣,哪怕是前世,其律法严苛到了百姓不能忍程度,只要天子越渊还活着,也无人敢造反。

因此,想到这儿,周寂疆不知为何脸色差了点,即便年轻帝王微微俯下身做出臣服姿态为他上药,他也无法对其消除警惕,小腿肌肉仍绷着。

谢池春倒是以为他冷,上完药,温热掌心贴在他小腿肌肤,暖了会儿。

周寂疆就哑然了,说什么谢池春都不会停止给他擦药,不如闭了眼睛装作面前没这个人。总归周寂疆无法与他在一个空间里入眠,谢池春坐会儿,硬生生看他半个时辰,紧接着周寂疆昏昏欲睡之中就听到了殿门响动声,那是谢池春在夜色中离开了。

日子也就这么过去,可能是帝王半夜给他擦药真起了那么点儿作用,周寂疆那条腿,稍微伤好了些,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那是半个月后,谢池春得知他想往外走走,去殿外院子里赏雪,特意给他配了几个聪明伶俐的宫婢,又让身侧心腹公公陪伴左右。

好死不死,这位公公却是周寂疆见过的。

周寂疆看见他都恍然一愣,随即颔首,唤他:“孙公公。”这声孙公公他喊出口,格外低、沉。

正是冬日寒凉,外头一连下了好几日雪,今日却不知怎么,雪停了,淡淡晨曦照在人身上。

周寂疆踩在层层雪铺陈的青石板上,帝王在意他,给他都是最好,以至于在冬日,他身上罩了一件宽长曳地的鹤氅,手里拿着个铜制手炉,没感到丝毫寒冷。

反观身侧宫婢身着单薄,瑟瑟抖着。

孙公公得陛下赏识,也好不到哪里去,角靴已经湿进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