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寒风凛冽灌入喉咙,如刀割,他唇瓣更显苍白。

周寄疆没想到那两人竟连个瘸了腿的重伤废人也追不上,一时心绪复杂,心也松了些。

接下来他刻意调整着步伐,始终保持着可以让身后人追不上但足够能瞧见他背影的距离。

那萧勇整日整夜饮酒纵欢,前几年进宫时或许还能有些体力,进宫里就彻底废了,他追了没几步喘得很,心里火气更甚。

他见前方那白袍身影慢了,认定他是精疲力尽,满心满眼都是捉住他弄死他。

高黎也与他抱有同样的心思,只不过他慌张,也要聪明些,渐渐,他喘着粗气,突然惊叫起来:“他、他好像离紫宸殿愈发近了!”不禁脚步一缓,萌生退意。

他突然想起当今帝王是个什么狠角色。

要知道,先前敌国还未被灭,其中魏国公主草菅人命,残杀忠臣,暴虐百姓,不说残暴名声,单听个这位公主乐于欣赏炮烙之刑的事迹就足够令人毛骨悚然。然而天子越渊却是能硬生生让魏国公主闻之色变、逃之夭夭的人。

雪不知何时呼呼落下,惧怕后知后觉随着腿脚爬上了脊椎骨,高黎心慌意乱,萧勇却是一把掼住他后领。

“今日帝王生辰,设宴款待群臣,必然无暇顾及后宫。”他眼眶都气红了,与野兽无异,“若是你再犹豫,那我们才是真的死无葬身之地。”

高黎抬眼望了远处紫宸殿厚重的琉璃瓦,这才定了心神,狠下心跟着萧勇步伐追上那个快要在转角消失的背影。

当真正追上后,他们却是愕然望着那个立在紫宸殿台阶之上的玄色龙袍身影。那人穿黑狐膁金龙袍,头上是金镶珠松石冠,穿着皆是宫中最稀罕夺目的物件,然而那些个珍宝物件却没把帝王给比了下去,反而满身尊贵,更给帝王增添了威严。

是天子越渊。

他此刻低眸,不紧不慢将手里小巧精致的青铜捧炉塞给了那周丞相,更将身披鹤氅取了下来,将周丞相彻底罩住了,动作行云流水做完,才瞥了不速之客一眼。

只是一眼,却比寒风更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