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故意的。”孙公公站在窗外顶着寒风,双目仇恨看着里面的他,“你就是想要我引你去撞破谢太后私通秘密,接下来谢太后必受重创,也会无可避免对我有所怨恨……”

得罪谢太后,孙公公会在这吃人后宫更为艰难,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会被算计死。

周寄疆抿唇,也不知有没有听见,他只是低垂着眼,注视着孙公公袍角。

太监总管着蟒袍。

周寄疆以前被流放,离开京都时最后记忆,就是那蟒纹,入眼,阴冷粘稠。

直到孙公公都不耐,周寄疆才缓缓抬眼,他惯常淡淡看人,却有说不出明澈。

现今,他就这样注视着孙公公,说:“谁告诉你能活下来了。”

孙公公悚然一惊。

纵然周丞相不复当年荣光,已然是翻天覆地变化——

周丞相以前身姿挺拔,步履闲雅,一身雪白锦缎长袍,眼神中透露着一份纯粹,浑然如谪仙。现在却是整个人身体单薄,断了条腿,目光也多了沉淀下来肃穆与冷冽,可能是流放到偏远之地见识许多恶劣人性的缘故。

孙公公隐约觉得眼前人更不好招惹了,以前或许还有回旋余地,可现在,周丞相不会心软。

“周丞相,这是何意?”孙公公强逼自己冷静,但他在寒冷的北风中瑟瑟发抖,手脚都冻僵了,只能颤着尖锐嗓子问。

“帝王心狠,宁误杀一千,不跑落一个。”周寄疆说到这儿停顿一瞬,许是想起自己,他看向孙公公道,“芳华殿见证此事者,一个都跑不掉。孙公公,你觉得你会是例外吗?”

皇室贵族尊贵啊,为了掩盖丑闻,宁可杀掉周边人,何况奴隶的命算什么呢?卑贱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