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政安如何看不出季月贤的怀疑与嘲讽,抬眸看了眼季月贤,回道:“在下不敢同季公子攀亲戚,所以这表弟什么的,实在是不敢当。”
季家虽称不上富可敌国,可也不是一般人家能够比拟的。那等想同季家攀上关系的多不胜数,不过像陆政安手段这么高明的,季月贤还是第一次见。
听着陆政安的话,季月贤对陆政安的好感全无,挥了挥手里的马鞭,看着陆政安冷冷一笑转身走到自己的马匹面前,利落的翻身上马后,追着季老夫人的马车扬长而去。
“政安,没必要因为几个无关紧要的几句废话而生气。我们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他们说什么。”
陆政安本也没往心里去,听宋淮书这般安慰他,心里只觉得暖暖的。
笑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明白,日子是我们自己的,不用去管他们。”
说罢,陆政安跟陆长根夫妇招呼了一声,几人向山下走去。
这一路上,陆杨氏跟陆政安将自己在屋内和季家老夫人说了什么,如数跟陆政安说了一遍。
末了,陆杨氏长叹道:“从各种特征来看,你娘当是季家丢失的小姐没错,可能中间出了什么岔子,他们家才没有找到你娘。我本来想着,他们家大势大也能帮衬你们一点儿。但是方才看到他家公子哥儿对你的态度,我感觉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政安和淮书都是能干会过日子的,哪用得着别人来帮衬?就他家那五亩地,还有门口十多亩的林子,养活他们自己绝对够了。”
闻言,陆政安笑着点了点头。
“长根叔说得没错,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人还是靠自己最可靠。我和淮书这辈子也不求大富大贵,能吃得饱,穿得暖就行,其他的也不强求。所以别人怎么看,怎么想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季老夫人年岁大了,下山的时候马车行驶的速度极慢。陆政安几人一边说一边走,没多久便追到了马车跟前。
因为周围都是季家的下人在,几人便也不再闲话,沉默着往山下走。
倒是车厢内的季老夫人时不时的挑开车窗帘,侧头看着陆政安和他身畔的宋淮书,眼中是止不住的笑意与欣慰。
张嬷嬷打小便跟在季老夫人身边伺候,待季老夫人成婚之后,便自梳留在了季老夫人身边。
作为用了一辈子的老人,季老夫人对她也一直信任有加,看到随行在马车外的陆政安,季老夫人笑道:“小娴,你看看政安那孩子跟雨桐长的还是有些像的。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跟雨桐一模一样。”
张嬷嬷透过车窗帘的缝隙看了眼陆政安,笑着点了点头附和道:“确实和二小姐有些相像。”
说着,张嬷嬷从马车的暗格里拿出茶具,伸手摸了摸茶壶外壁见还温热着,这才倒了杯水给季老夫人递过去。
“早晨见您吃了不少,看来老夫人真的很喜欢表少爷的手艺啊。”
季老夫人捧着茶盏,回想起早晨陆政安做的几个小菜,嘴脸抑制不住的上扬。“嗯,素素净净的确实不错。那小米粥熬的也不错,想来也是用了心了。”
说罢,季老夫人想起早晨陆杨氏说过的有关陆政安的往事,心里忍不住一酸。“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孩子父母早逝,能把日子过成这样,期间的辛苦可想而知。”
“是啊,不过老奴听说,只有家里困难的人才会找人结契,没想到表少爷这般条件,竟然也娶了男妻。”
张嬷嬷此言一出,季老夫人立时转头看向了她,看着她的眼神也冷了几分。“男妻怎么了?我瞧着那孩子性情不错,是个知冷知热的。”
马车悠悠来到山下,先前季月贤纵马赶往陆政安家的阵仗,让村里不少人站在门口观望。
此时,看到一辆奢华的马车从山上下来,尤其是随行的丫鬟都穿着绸缎的衣裳,众人好奇的同时,心中更多的是羡慕。
站在人群前的陈翠花看到马车旁随行陆政安,宋淮书以及陆长根夫妇,忙笑着凑了上来。扯了扯陆杨氏的衣袖,低声问道:“婶子,这是陆家什么亲戚?这么大的阵仗。”
陈翠花嫁给陆政平时间虽然不长,可是嚣张跋扈的性情却是四邻皆知。
陆杨氏对她本就不喜,如今看她腆着一张脸凑上来,冷着脸将衣袖从她手里猛地拉出,沉声说道:“人家跟陆家什么亲戚也没有,至于是什么人,你家公爹是知道的。你回去问问你公爹就晓得了,我还有事,就不跟你说了。”
陈翠花看着陆杨氏就这么离开,忍不住对着她的背影撇了撇嘴。看着马车慢慢远去,陈翠花眼中闪过一丝艳羡,想到方才陆杨氏说的话,扭身推开围观的人群回家去了。
……
陆政安与宋淮书结契后烧喜纸的时候,几人曾把坟茔周围仔细的打扫过一遍。所以,陆朝阳和季雨桐的坟茔,对比其他人家显得干净了不少。
陆政安把提着的祭品一一摆放在坟前,请陆长根点了鞭炮后,他和宋淮书在坟前端端正正的叩了三个响头便退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