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夏却觉得这次夏天过得太快,还未开始便要结束了。
南荣臻表情真挚,遂钰一时不忍,叹息道:“我去换身衣服。”
男子及冠通常会直接将长发扎起来,用发箍定型,一枚低调的发簪横穿发间加固。遂钰觉得那样绷头皮,不出去见人时编成麻花垂在胸前,要么就直接长发飞扬,热得脖颈全是汗。
银簪侍女将遂钰两鬓发丝细细编成几股麻花,把刘海也并入麻花辫中,露出光洁圆润的前额。她笑盈盈地指挥小侍女调整琉璃镜,南荣臻靠在窗边,咬了口苹果说:“确实比以前好看。”
“公子看起来精神不少呢。”银簪侍女说。
透过琉璃镜,遂钰望见镜中的自己,没觉得与从前相差太大。他抬了抬下巴,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会。
不过是完全露出了眉眼,轮廓更分明些,还显得有点凶。低眉顺眼惯了,现在这副模样倒有点嚣张跋扈的意味。
“不好。”遂钰评价。
南荣臻拔高声音:“不好吗?!”
“不好。”
“这多好!”南荣臻又说:“你才多大就学得讳莫如深,像是谁欠你银子似的。”
“只有别人会欠我钱。”遂钰面无表情道。
比起对南荣栩的板正,遂钰与南荣臻之间的相处便跳脱许多,二人从后院推搡至前院。银簪侍女与胡小海随行,其余众人通通留在院里看门,只是四人,南荣臻却闹出了几十人的动静。
路过前厅,恰巧逢上皇帝带人商议公务,南荣臻先遂钰一步瞧见皇帝,横跨一步挡住遂钰视线:“有东西落在院里,你陪我去取。”
“呦,二哥还没长大呐。”遂钰抱臂嘲讽。
……
“陛下,附近两个州的州府都到了,您是先见哪个。”陶五陈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道清澈爽朗,分外熟悉的声音。
“南荣臻!这是你家你找不到路?!”
“这也是你家你找不到路?”南荣臻反问。
萧韫循声找去,他许久未见的年轻公子正站在廊下迎光处,身着比火还热烈的绯红骑装,唇红齿白鼻梁高挺,没了额发遮挡,一双眼睛又明又亮,挑衅人的时候鼻子会不自觉地皱起来,装作十分吓人的模样。
遂钰神采飞扬,朗声道:“我要去母亲那里告状,说你欺负我。”
“你敢!”南荣臻威胁。”
有什么不敢,遂钰一字一句:“你,要,完,蛋,了!”
话罢,他趁南荣臻不注意,蹭地踩着走廊飞身跳下,南荣臻脸色微变,想抓住他的衣角,却只握了一缕自由的风在掌中。
遂钰回头乐不可支,正欲嘲笑,迎面便撞在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上,他被碰得头晕眼花,脱口道:“什么人敢挡我的路!”
“你在王妃那告他,王妃顶多说几句。”
萧韫笑意盈盈:“但朕却能削他的职。”
“他是我二哥,就这么削去做小旗有点不大好吧。”遂钰突然装模作样扭捏起来,扭身似乎是想挑衅南荣臻。
他正欲抬脚,却被皇帝叫住,萧韫凝视遂钰十指指尖发白,握成拳的手,沉声道:“你躲什么。”
第119章
遂钰较之从前天壤之别,身体明显舒展放松起来,只是在见萧韫后,又迅速回到从前那副戒备的态度。
他不知道该对萧韫说什么,甚至觉得他的脸在某个瞬间十分陌生,紧接着他听到萧韫又说:“你怕朕?”
树影微晃,闷热的空气寂几近凝固,遂钰僵硬地呆滞在原地,陶五陈主动驱散院中众人,就连南荣臻也未能幸免,被首领内监带人直接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