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下半夜,外面又悉悉索索的落了雪。
崔凝收好手稿,守着炉子煮水,她往里面放了点陈皮梅干和糖,满屋子都是果香。
不多时,一人裹着黑色披风穿越风雪闯入廊下的光线里。
崔凝眉梢眼角溢出笑意,“五哥!”
魏潜站在廊下拂掉身上的雪,见她眉眼弯弯,动作顿住,面上亦不自觉的回以笑容。
他走进来蹲在火炉前烤手,“冷不冷?”
“不冷。”她抬手抹掉他眉毛上沾的一片雪。
“今天看见苏裳出事,是不是不舒服?”
崔凝嗯了一声,絮絮地同他讲,“刚开始是很难受,不过很快就好了。平香和大师兄都问我有没有事,他们问的多了,我总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事。
刚才我故意跟大师兄说自己像一把刚刚出炉的剑,迫不及待地想要用鲜血试剑开锋,虽然这话带着一点点算计在里面,我怕他太放心我,了无牵挂便会不惜命,但其实内心深处真的有一点点这种冲动。”
她一手捧着茶杯,一手拇指和食指捏着在他面前比划“一点点”,“五哥,我这样算不正常吗?”
“不算。”他回答的斩钉截铁,而后又凑近她小声道,“其实,我有时候也会有某一个瞬间想要破坏点什么。”
崔凝颇感惊奇,因为一直以来魏潜情绪极其稳定,几乎没有暴怒或者大悲大喜的时候,“真的?”
“只要是人就会有情绪,庙里的高僧都要通过诵经化解贪嗔痴,更遑论我们这些在凡尘打滚之人?”他等自己的手烤暖了,握住她的手,“坦然接受自己崩溃一会,又何尝不是一种豁达?”
“嗯。”崔凝朝他身边挪了挪,把杯子递过去,“里面没放茶叶,暖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