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筵茫然地望着窗外的星空。
他没有门派,没有家,没有灵根,修炼着段厉手里的功法,就连修炼也必须仰仗段厉。
对方还是高他四个大境界的大乘期……这么多年段厉在他背后做手脚,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他一次都没有发现过。
他能怎么办呢?
那天晚上周筵并没有想通这个问题。
他也没有睡着。
屋子里的床太软了,每阖上眼,他便要陷入泥沼般拉人下坠的梦魇,再心悸地低喘着醒来。
之后的修炼却来得分外容易。
他好像真的打通了什么关窍,在功法上一路顺风。只要段厉给他灌输灵力,他便能毫无阻碍地将它们转换成修行进度。
元婴期、化神期……周筵突破的速度比大门派里最优秀的弟子还要快,以至于让他偶尔恍惚觉得,自己还是当初年少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可青年终是一天天沉默下来。
他已经是化神期,能够靠神魂的力量自己修炼,可他修炼得越快越远,便离段厉的目标更进一步。
他依旧是在走一条没有尽头的绝路——段厉想要他的修为和境界,他干什么都是为人作嫁。
“第一道劫难只能让你到大乘期,”段厉照旧坐在周筵对面,平铺直叙道,“接下来是憎劫。”
“我知道你厌恶我,”他笑了笑,“这条路是对的。只不过你得明白,我只需要你渡劫,所以不要有别的心思。”
青年沉默地看段厉。不知何时,他的眼睛里失了光亮,一双沉黑的眸子深不见底,谁也无法看出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