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烦不烦!”贺成猛地坐起来,扯回被子往头上一蒙,咣当又躺了回去。
那妇女似乎吃了一惊,在床边站了站,尖着嗓子骂道:“大成你今天怎么回事儿,冲谁呢,你给我起来!”
“别烦我,头疼!”贺成暴躁地一声吼。
女人站在那儿发愣,这时外头响起一阵当当的锣声,对面床那个小青年探头探脑进来,小声说道:“娘,怎么啦?”
“他冲我嚷嚷,他刚才冲我吼!”那妇女回过神来一拍手,“他中了什么邪?”
“我就说他不对劲吧,闹腾一夜呢。”小青年说,“娘,爹叫你走啦,要不你就让他睡吧,一大早晨的跟他吵吵多不好听。”
“那怎么行啊,今天正月十六,开春头一天上工……”
“哎呀娘,他这会子再起来也晚了,再不走迟到扣工分了,头一天上工,队长正等着找人杀威风呢。万一他在外头发疯,你更丢人。”
脚步声出去了,贺成又等了会儿,听着院里没动静了,掀开被子坐起来。
屋里除了两张床、对面床头一个用木架撑着的木头箱子,就没有别的家具了,光线很暗,似乎还听见耗子吱吱打架的叫声。
贺成慢吞吞抓起床上打着补丁的外套拉开门,天才刚蒙蒙亮,依稀看出这是个农家小院子,小平房,石头墙,看起来有些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