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破败萧条的街市上,多了许多卖儿卖女的人家。他们的脸上连悲痛都做不出了,只剩一丝麻木。偶尔在有穿着还算体面的人路过时,眼中才有三分希冀,拼命把孩子推上去,渴望能给自家孩子争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孩子却还不懂事,哀哀地抱着父母,不愿离开。
应清江看得目不转睛,寒不渡还以为他是想起了当年被叔嫂卖给人牙子的往事,安抚性地拍拍他的肩膀:“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应清江在想的却不是这事。他有着一瞬间袭来的茫然。师尊说,无情道视天地万物为刍狗,他们要追寻的,是接近天道的正义与审判,以天道为大道,要时时刻刻保持理智与无情。
可是与寒不渡相处越久,他就越感受到鲜活的生命力的可贵。以至于看到这些百姓,他的心中都有一种不忍在浮动。应清江握紧了寒霭剑,他好像道心又有些乱了。
寒不渡也不忍再看下去。人间,比起当年,更是残破三分,哀鸿遍野,饿殍满地。恐怕再这样十来年,就得“岁大饥,人相食”了。
快一些,还得再快一些。
再也看不下去了,寒不渡默默留下一些食物,便赶到了槐尺蛾那边。他和应清江两人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救一些人,而如果人界能够自己恢复运转,也许更多人能自食其力活下来。
星子内,槐尺蛾默默注视着修缮后,长达十米的人界阵法图,从心底发出一声喟叹:“再死一遍也值了。”
星子的千年,虽然没有真正消耗他的寿元,但是付出的那些精力,也是实打实的。因此槐尺蛾进去时,满头青丝,如今却也白了大半。
不但是他,百炼阁数人,都苍老了不少。
百炼阁几人对视了一眼,下定了决心,齐齐跪了下去。
张奎五磕了三个响头:“苍天在上,我张奎五虽已拜入玄天宗百炼阁,但槐尺蛾前辈教导我许多,从今往后,我侍前辈如侍师,如违此言,天雷诛我。”其他百炼阁弟子也都跟着磕头,赌咒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