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楚河在吃了他留下的灵药后不多会就沉沉睡去,一直到日斜西山的下傍晚,阮青逍过去一摸, 烧已经退了大半,温度也降了下来。
他叮嘱随侍在旁的小厮去炊房里寻一些粥温在炉子上, 待青年醒来再喂给他暖一暖胃。
小厮垂首应下恭敬退去, 阮青逍又打量了逍楚河两眼, 打算趁这会儿去寻一寻裴厌。
裴医圣这几日才云游回来, 阮青逍估摸着从他那里应该是能套出一点关于沈清的线索的。
然还没走上两步,却忽有一股力道扯住了他的袖子,阮青逍顺势看去, 原来不知何时,熟睡里的青年竟不声不响, 攥住了他落在床榻边纱袖的一角。
阮青逍扯了两下没扯开来, 眉心直跳,他望着被攥住的那一角, 稍做犹豫,最终叹了口气,在塌边坐了下来。
断袖是不可能断的,就在他犹豫要不干脆将纱衣脱留给这小崽子时, 似乎没了那股拉扯的力道,昏睡中的逍楚河得寸进尺, 竟反过来攥着那截袖子往怀里团去。
阮青逍一时不查,竟叫他团了大半过去,当真是又无奈又好笑。
他俯身下去, 正要拽回来一些方便脱下, 睡梦里的青年却说起了梦话, 模糊破碎的语句响在他耳边,低低哑哑的,像是干燥柔软的小毛刷蹭过耳廓。
阮青逍神情微微一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垂眼望着榻上青年。
原来这小崽子从始至终担心的根本就不是凌傲羽的安危,而只是怕他会对他失望……
说不上什么复杂心情,但阮青逍心底就是蓦然塌陷了一块下去。
好像在废墟里有那么一个地界,凭空长出了一朵不知名的野花随风摇曳,成为满目疮痍中唯一的亮色和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