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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帝君子弟,都学到了帝君的契约精神,魈默不作声跟在她身后,连甘棠牵都不要了。

他冷眼看甘棠被各种沽卖吸引而去,视野里充盈绮艳华彩,这个髹漆土偶要,那个面人瓦狗也要。

她又忽然直直踅过身,把手里的糖串儿往他这边一递:“给。”

就仿佛那份绮艳里也有他。

魈一晃神,异色糖串已经被硬塞到了他手里。她向来不讲道理。

他蹙着眉吃了一口,看甘棠直勾勾看他,似乎在等他评价,于是魈依旧颦眉说道:“太甜。”

然后一路上都是“太甜”、“太咸”,听得甘棠满脸麻木,她干脆塞给他碗蔬菜捞,才成了“尚可”。

这鸟可真难养。甘棠在心里叹着气想,浮舍他们可真不容易,她甚至有些佩服了。

不过年幼吃雪的人不会浪费任何食物,她托腮看魈吭哧地吃,直到对方给她的视线投来疑惑警觉的一瞥,甘棠才想,总归是乐趣更多。

甘棠撑桌站起,把用完餐的魈再度带跑,这次是往码头去了。

步行在青砖之上,周回雕车粼粼,箫鼓喧空,鳞砌的红楼翠殿笼着璀璨的光。

夹路连亘的霄灯将桂魄澄光都覆盖了,金灿灿一片泄地。

有些挂在半空绳索上,有些摆在店铺灯檠前。一盏盏的霓灯自他们眼中流过,再黯淡的瞳眸也被映得如熠霞闪烁。

甘棠在盏圆滚滚的飞鸟灯前站了许久,魈头次忍无可忍地攥住她后衣襟,把她从霄灯前拖了出去。

别以为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