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在扣下扳机的时候、完成交易的时候、又或是处理尸体的时候……无论他怎样试图把那名未成年的组织成员的三观掰正回来,对方都始终保持着冷漠严肃的态度,就像是一台正在无情地执行着工作指令的机器,仿佛只会遵循从程序当中输入进去的命令。
从说话到做事,褐发少年的身上仿佛没有一丝情感波动。诸伏景光甚至会觉得,他是否并不是一个真人,而是一个只会听人命令的傀儡。
……但并不是这样的。
每次当自己这样想的时候,诸伏景光的心里又总会有一个声音反驳着这样的观点。
其实,诸伏景光想要策反兰利的原因,并不是仅有北欧的重要性这一点。而是——悲悯。
他曾经多次从兰利的眼中——看到过悲悯。
一个正常人,都是会有同理心的。悲悯并不是一件多么奇异的事,但这种情感出现在组织成员的身上,却又是无比难得一见。
底层的成员先不谈,起码在有代号的人里,他便只看到过处在研究组的成员雪莉在面对组织的受害者时会显露出这样的情感。
然而,就算是身处相对安逸环境中的雪莉也活得那么压抑,身在行动组、早已双手沾满血腥的兰利……
他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完成那桩桩件件的犯罪事实的呢?
每次诸伏景光总会想起,对方甚至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其实身为一名合格的卧底警察,他当然不会因为对方的年龄就去信任他、包容他,又或者是把犯罪的过错全部撇撇到组织中其他人的身上去。因为……无论是因为怎样的原因,有些血粘上去了,就是洗不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