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知道女人活不久,无论是医生的诊断还是她放在卫生间里的药瓶,但女人死亡的速度还是超出他的预料。
杰克没有报警,这栋公寓来来往往的东区人早就对尸体见怪不怪,与杰克合租的两户人家堵在门口。他们正一点也不避讳地商讨着如何处理尸体以及如何把这间空房子租出去,毕竟没了成年人的存在,杰克很难独自一人生活。
“让开,先生们。”马特拄着盲杖,尼诺匆匆跟在他身后。
见到马特的盲杖,围在门口的人堆一楞,随即有人刚刚心生歹意,就被马特用盲杖抽在了膝弯处。
“滚开。”
尼诺从人群里让出的缝隙挤进去,他太沉默了,这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平时挂在脸上的笑容不见,尼诺连步伐也显得迟缓。他没力气去维持正常人的面具,面无表情地闯进门。
他们听见了幼兽一般的嚎叫。
死亡的气息,马特永远不会闻错这个。
女人的尸体泡在水里肿胀,已经有好几个小时了,大概死亡时间是昨晚,而到了第二天上午才被她的儿子发现。地上散落着药瓶,瓶盖和瓶身分离,药瓶内空空如也,有人一次性磕光了所有存货。
尼诺微弱地摇晃了一下,马特立马牢牢抓住尼诺的手,他抓得那么紧,似乎要通过肌肤给尼诺传送一下无畏之人的勇气。
浴缸的水龙头还在滴水,门外人的窃窃私语,那孩子独自一人跪坐在地上嚎哭。浴缸里死去的女人却不给一点反应,在一片混乱中,尼诺的心跳是马特下意识关注的重心,他蓝眼睛的爱人抬头凝视着浴缸上方的一片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