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已经很好了。
再见到行风真人的时候,姜宣又落了泪,小山儿也跟着哭, 坐在师公床头, 抱着师公的胳膊不肯撒手。
“我以后好好照顾师公呜呜呜……我给师公喂水喂饭, 帮师公穿衣裳叠被子,扶师公走路!”
行风真人靠在床头捋须笑:“山儿最是孝顺,和你爹爹一样,如此师公死且无憾,何况如今死里逃生。”
“老师千万别这么说, 如果我当时知道老师会……我宁愿……”
“你才是千万别这么说。”行风真人牵住姜宣的手,语重心长道,“老师那么做, 种种缘由与心情你大师兄已经言明, 你我师徒之间, 何必那么见外呢?再说个人有个人的缘法, 譬如我要救你,又因你而得救。既然天意让我最终只是个普通老头儿, 我便乐天知命,安享天伦。宣儿, 你与山儿恰与我的儿孙无异。”
“嗯,是,我明白了。”姜宣认真地点头。
老师说得对,他从小没有父母,这些年来,老师其实早已是他的父母了。
度过此劫,停仙门重归平静,同时也有新鲜事——
姜宣的大师兄众望所归,接替行风真人成为掌门;
大伙儿纷纷刻苦修炼,一则想尽快疗伤,早日恢复在问道大会上被凌阳的法阵吸走的功力,二则这次之后,大家不约而同地有了发扬门派之心,比以往上进了许多;
小山儿虽幼小,但也是停仙门的一员,独属于他的努力便是开蒙进学。
快四岁了,不能只靠玩耍度日,姜宣为他定了课业,上午听讲,下午背诵习字,做得好可提前结束,做不好则要受罚。等到读书有了进展,年岁也再大一点儿,就在师门的众多功课里择选一项专攻。
可以像自己一样学医,可以像大师兄那样修道,可以像四师兄研习偃术,可以像三师姐弹琴作画、种草养花……也可以什么都不择选、什么都不钻研,就在这世外天地里优游浪荡。
反正日久天长,眼下怎样不一定就一直会怎样,小山儿靠他自己的双手去触碰、靠他自己的双眼去观察、靠他自己的内心去感受,自然会有独属于他自己的、最想要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