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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意阑珊 郁华 1753 字 2024-01-24

周晏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不动声色的换了个话题,又催促陆弛早些休息。

起先周晏礼并不排斥看病、吃药。来上海的这四年中,陆弛不知为了他的病操了多少心,他们也几乎踏遍了上海三甲医院和专科医院的门槛。

只是,药吃了,咨询也做了,可到最后,仍是没什么起色。

周晏礼自己就是学医的,他当然明白,他的精神障碍是生理性的,基因里带的,没得治了。所有的治疗只能稍作减轻,却不能根除。

吃药多年,到如今,连稍作减轻的作用都已是微乎其微。

他起身关了灯,面朝着陆弛常睡的那边,睁着眼熬到了黎明。

一天下午,陆弛突然接到了母亲李兰打来的电话。

电话中的李兰带着哭腔,喊着说,小弛啊,你和晏礼那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女的在我们单位门卫那里给他留了个信封,里面是一沓照片,你爸看到之后,直接气得晕倒了。

陆弛的心“咯噔”一声,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他瞬间就想到了程红云与周建文夫妻,想到了程红云曾在星巴克中对自己一字排开的那沓照片。

他起身离开会议室,先是找了个楼梯口,而后才压低了声音问道:“妈,你先别着急。别哭,慢慢说。”

李兰架着哭腔,断断续续连哭带喘地说:“你把他同事见他晕了,赶紧把他送去医院。现在这沓照片已经在我们单位传得沸沸扬扬了,他们都说……都说你,都说你是个同性恋。”

2013年的琴岛,大多数中年人别说没见过同性恋了,连听都没怎么听到。

对于李兰这样的中年妇女而言,单单是说出“同性恋”这三个字,都觉得害臊、难堪。

陆弛的心拔凉拔凉的,他想过周晏礼的父母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却没成想他们沉寂了几个月,最后想出的招式竟然是找到自己的父母兴师问罪。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强压着心头的烦躁,柔声问:“妈,我爸现在什么情况?医生怎么说?”

李兰将医生的话转述给陆弛听,大抵是说血压过高,一时晕了过去,好好休养,应该问题不大。

陆弛稍稍舒了口气。陆长丰身体一贯不好,很早就查出了高血压和高血脂,正因此,平日家里人都小心翼翼,万不敢让陆长丰生气恼怒。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陆弛又怎能放心得下?他一边安抚着母亲,说没事的,自己马上回去,一边硬着头皮跟经理请假。

那时恰逢年审,项目组人手紧缺,每个人都忙到了极点、累到了极点。陆弛忍着经理的白眼请下了年假,几小时后就飞回了琴岛。

在医院中,陆弛看到了自己孱弱的爸爸和哭成泪人的妈妈。他心里酸涩得厉害,眼角不由得也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