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正想收回目光。
“......尽管你现在一定不信, 但我还是要说,我不会的,一定不会。”
迟渊紧张地把指尖掐得青白,嗓子此刻又干涩发紧,他生怕陆淮听不出,又是干巴巴地重复强调。
“哦?”
陆淮托腮, 眉眼弯起, 似真的被逗笑,只是语气是淡的, 简简单单的疑问词却生生说出肯定的意味。
“可是我不想。”
即使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我也不想因为你赌了。
言外之意掩在唇齿间, 陆淮眼睑低落了一瞬,随即便扬起更高的弧度,由那双本就丽的眼睛衬得更为明媚。
落到迟渊眼底,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叹了多少口气,眼睫垂下,无奈又落拓。
他这么了解他,当然明白意思。
忍着涩意,斟酌着开口:“我们先不谈那些可以么?陆淮,你有没有想过,要是被科纳恩发现......你会遭遇什么?”
“想过。”,陆淮神色微凝,斩钉截铁地答道,但他不甚在意地继续,“迟渊,在我决定告诉你时,就想好很多种后果了,你也给我好好上了一课,不是么?所以,面对科纳恩的时候我当然会多注意,免得浪费您的一番苦心。”
琥珀色的瞳孔望向人总带着疏离感,要是再增添些许不在意,就是此刻陆淮望向他的样子。
漫不经心却字字戳人肺腑。
确实也如此。
迟渊唇色发白,有些痛苦地阖眼,他的危险性好像和科纳恩比起来也不差多少,好像没什么立场,也没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一个已经插过刀的人凭什么对未伸手的人起疑心。
在陆淮眼里,他的确没科纳恩可信。
迟渊再说不出什么话。
理智告诉他,确实应该离开,不然之前下的棋、布的局不就散了么?他总不能在这,还得要求陆淮配合他演戏,而他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奚落败者?
但他不放心。
这人上次在他怀里还发着抖,连吃饭都费劲,他得多畜生才能任由陆淮继续耗费心力?
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替陆淮做决定。
陆淮多骄傲啊。
迟渊垂下眼睫,在心里默默重复了遍。
陆淮多骄傲。
“......我可以在里间吗?”,迟渊声音低如蚊呐,“不干扰你,关键是......”
因着没想好理由,他只能尴尬地顿了半晌,才补充道:“一直打扰凌秩也不太合适......我不是还要回来吗......”
被迟渊眼巴巴盯着,那双本顾盼生辉的凤眸竟在此时神似人畜无害的杏眼,陆淮突感心烦意乱。
他没应声,迟渊等不及数到十秒就狠心咬咬牙,决定死不要脸地把这当作默认,收拾好摆在外面的餐具,路过床的时候还停了下,转头发觉陆淮不悦地皱眉,选择把话咽回去,抓紧时间走进里间,贴心地上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