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景园见那几个年轻人举止自如、不以为意,自己倒是好一阵尴尬。心想,不论现在如何得倡导西方文明,这样前卫的举动,自己是怎么都做不来的。与心爱的人静静地牵手散步,岂不愉快静美?这样地被路人围观,反而破坏了恋人之间甜美又秘密的气氛了,实在不好。

这时,一个背对着她的男士走开一步,换了一个侧边的角度照相,恰恰将原本被遮挡住的女主角的脸显露出来。严景园觉得莫名眼熟,只是站得较远看不真切,下意识地就想上前一步看个仔细,却被身边的贺成殷一个用力拉了回来。

贺成殷看她走神,总盯着一处瞧,便问:“怎么了?”自己也往那处看去。

只看一眼,便皱起眉头,用没有与她相牵的那只手,将她的脑袋轻轻拨了过来。

“走了。”那语气里,不难听出一点嫌恶与不满。

严景园很乖顺地同他接着逛起来。只是贺成殷不比别人,对于贺成殷,严景园有着十足的在意与好奇心,便问他:“怎么了?那是你认识的人吗?”

贺成殷轻轻哼了一声,道:“不凑巧得很,里头有好几位,我都认识。”

看他这样的神态,就知道是很不喜欢、且看不上对方了。严景园瞧他眉头仍是微微地皱着,有意活跃气氛,打趣道:“是你的朋友吗?没想到你有这样摩登新式的朋友呢。”

贺成殷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知道她是有意。便故意放开她的手,改为亲密地搂住她的肩膀靠向自己,将她吓了一小跳。她在人前人后都很羞怯,故而在她下意识推拒时,贺成殷便又改为牵起她的手了。

贺成殷重展了微笑,道:“我可没有什么新式的朋友。只是我现在租赁的房屋,正巧与其中几位相距很近,知道有这几个人。”沉吟片刻又说,“另有一位,我父亲与他父亲很有来往,小时候倒是常见面,只是我们玩不在一起,算不上朋友。”

严景园听他说过的。贺成殷的父亲在南京的外jiāo部工作,他也是学成归国后方才来到沪上任职,心下了然,道:“哦,原来是在南京时候的相熟。”

贺成殷嗯了一声,又感叹道:“我虽然很赞同个人有个人的不同,只是与我相邻的那户人家确实乌烟瘴气,我只略作耳闻与接触,便觉得敬而远之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