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雪。母亲反握了一下她的手,露出她怀念的温婉笑容。别怕。

郦幼雪突然有点控制不住地想流泪。她想起,母亲对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别怕。

仿佛刻意要验证她童年最深的梦魇,说出这两个字后,美貌温柔的少妇就无力地闭上那双明亮动人的眼睛,连依旧在她掌中的手也无力地垂落。

郦幼雪怔怔地睁大着眼睛,眼泪还挂在眼角。模糊的视野之中,母亲苍白的唇边,一缕血渍显得格外鲜艳猩红。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个人在问她:雪雪很重视爸爸,对吧?你的爸爸,也很爱你那这世上有没有妈妈,不是不重要吗?

那嗓音温软动人,竟然是她母亲的声音。

郦幼雪的瞳孔倏忽放大,她几乎惊恐地叫出声:不,妈妈,您不能这样说!是您告诉我,要尊重爸爸,爱爸爸,是您告诉我,我和爸爸都只有彼此

对啊,是我说的。那个声音柔声回答。所以,你要记住,是你和爸爸,害死了妈妈。

电梯在一楼大厅停下。

电梯门打开之后,郦幼雪从其中走出来,径直从住宅楼大门走出去。

因为午夜梦回辗转难眠后,她临时起意要出门散心,自然也没有好好收拾打扮,只穿了简单的毛衣和外套,披散着黑发就走出去。

楼门口的草地有几个石凳,通常是傍晚老人们乘凉用,在这时候也就沦为她独自冷静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