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英叫了他两声,他却沒什么反应,也不知是昏迷过去了,还是糊涂不认得人。柳湘莲早追着那人影进了巷子,片刻后回转来告诉褚英:“是两个乞丐,不过看他的衣服好, 想扒去自己穿的,那衣服被折腾得脏死了,我没要。”

看着地上形容láng狈的尤崇义, 褚英想了想,突然道:“柳师哥, 你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放心, 我会帮你送他回青石巷子的。”柳湘莲说着便牵过了自己的马来, 将尤崇义放在马背上,看着他坐不太稳,又拿下了马鞍子, gān脆让他整个人横着伏在马背上。

“咱们不去青石巷子,”褚英看了他一眼,“我要带他去宁国府。”

“去宁国府?”柳湘莲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不是刚从那里逃出来么?为何又要回去?”

“不,我不是逃走。柳师哥,我连夜过来,是因为担心父亲。父亲都病成这个样子了,可母亲和两个姐姐都不愿照顾他,我只好一个人过来;你看,他确实被折腾成这个样子,你不知道,我好难受,我好心疼!”

说着褚英gān脆又跑到街边树下抠了一捧烂泥过来,不管不顾地就往尤崇义身上脸上乱抹乱拍,“我虽是继女,但我既叫他一声父亲,他生病了,我就得照顾他;若不好好孝顺他,我就不配做他的女儿!”

一面说着,她一面麻利地将这些淤泥往尤崇义身上脸上抹,连头发缝里也不放过,最后还撒上些gān草叶子。做完这一切后,她深深吐出一口气,将两只手在自己的裙子上擦一擦,看着脏兮兮的尤崇义,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开心极了。

柳湘莲吃惊地看着她。

褚英回过头来又一笑,月光下一双眸子分外清亮,“柳师哥,是这,大姐一定要留我在宁国府住下,但我担心父亲,这才跑了出来,结果发现宁国府派来照顾他的人敷衍塞责,父亲半夜跑出去了也不知道!我带着师兄找了大半夜,才找到父亲,他原来跌倒在泥坑中了,还差点被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