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到桌边,默默端起那碗药汤,半垂着眼眸。
其实说起来,喻文州对他是真的不赖。魏琛不会带孩子,huáng夫人走的早,是喻文州一手把huáng少天带大的。
他小时候调皮得很,就是魏琛有时候都忍不住要出手教训他,可喻文州却从没有不耐烦过。不管huáng少天做什么,他都是那般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困住他。
huáng少天曾经很是喜欢和崇拜这位如父如兄的人的,可是后来,他渐渐长大,听到的话越来越多。
虽说他并不相信那些流言蜚语,但那些话,就像是风中飘散的蒲公英,不知何时在他心里洒下星星点点的白絮,连成一张大网。而后,喻文州挑战魏琛,一举成名,可魏琛却颜面扫地。在父亲和喻文州之间,huáng少天只能站在父亲一边。
再后来,喻文州远去帝都术工阁,修习术法,而huáng少天却成为一名剑客,四处除恶。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人生路途,就好像一条大陆分出的两条岔口,他和喻文州分别踏上不同的路,渐行渐远。剑士和术士,本就天差地别,更别说喻文州还是帝国顶尖术士、国之重器。
二人今后的道路和际遇,也必定会千差万别。他,怕是永远都没有和喻文州并肩的机会了吧。
蓝雨城,不会jiāo给他的,毕竟他只是一名剑士而已。再说,论身份论才智,喻文州都远胜于他。他今后,也只是尽辅佐只能了——很大可能喻文州连这辅佐都不需要呢。
思及此,huáng少天微不可闻地笑了声,仰头将药汤一饮而尽。喻文州还是记着他的口味——爱吃甜,在汤里撒了足足的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