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闭着眼睛,轻轻地笑了两声。那声音辨不清是不是从自己的嗓子里发出来的,仿佛远处有个疯子在笑,嘶哑又游离。

他试着动一动全身——他不能确定那天昏过去之后洛冰河到底做了什么,或者做了多少——但是很快发现这是徒劳的,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根本不能分辨哪些是暂时地感觉不到,哪些是永远的失去了。

残废,很合适,一点怪异感都没有。人贩子会把小孩的手脚折断,这种事他见得多了,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这样想着他清了清嗓子,感觉喉咙里粗糙的沙粒磨出血和尖利的声音。

“小畜生,没有眼力见的,把我扶起来。”

他闭着眼睛等了许久,周围的空气一片沉寂,只有远处竹叶唰唰的声音。

不在啊,沈清秋想。他又试着动一动手,在榻上挣扎了一阵,忽然有一只手抓着他的肩膀把他拉了起来。

没有他进屋的声音。那个人——洛冰河——一直就在chuáng边看着他。

洛冰河把手覆在骰子上,道:“如果这回师尊又输了,怎么办?”

沈清秋素色单衣,腰杆挺直,微微凸起的颈骨在领子底下若隐若现。他盯着某处出神,脸色死人一样的苍白,眼睛里的光却不曾熄灭。

洛冰河不止一次地怀疑,他的jg神状态也太好了一些,这种活力简直像是回光返照,让他没有由来地心悸,然后用更可怕的方式来摧垮他的身体。

但是没有用。现在的沈清秋看起来能承受一切。

闻言,沈清秋连眼珠都没有错一下,只道:“魔界的杂种废话真多。不过再赔给你一只手罢了,我又不稀罕。”

远处扬起的风穿过竹林,浮动着他空落落的左边衣袖,他恍若未觉一般,须臾,恍然大悟般道:“还是说你这种下贱种根本吃不上人肉吗?”

“你还叫人吗?”洛冰河弯了弯嘴角,撤手又道:“你又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