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点声!”
王座上摆着一具穿黑色礼服、戴铁面具的骷髅。环绕王座的是六具水晶棺木,第五具是打开的,第六具尚未完工。
“那是我的,和你的。”女人幽幽说道,“别上前看,他的亡妻们都躺在里面,面色冰冷、毫无生机。”
“查蒂隆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到死都不会知道。”女人的声音里透着绝望,“我在舞会上遇见了一个迷人的男人,他用甜言蜜语把我哄得团团转,我们跳了一支又一支舞,喝了一杯又一杯酒。后来,查蒂隆将钥匙和项链交到我手中,说自己要出去办事。在下一次舞会上,我吻了那个男人,和他上了床……第二天午夜,我来到这里,却一眼就看见一具横陈的女尸。我被吓坏了,我一心想要逃跑——这就是我的故事的全部。”
“后来你就一直被关在这里?”
“你还没有做出背叛他的行为,是吗?”女人颤声问道,“但你迟早会抵挡不住的……那一天就会是我的死期。”
“他在一个新妻子背叛他的那一天杀死前一个妻子?”
“我猜是这样。”女人泪光盈盈,“因为我看见的那具尸体……还在流血。”
艾德文拉打了一个寒颤。两人同时沉默下来。
“我听见他们在唱挽歌了。”女人仰起头盯着天花板,“是谁死了?”
“我害死了一个女人。”
“她向你泄了密,是吗?”女人哆嗦了一下,“我也害死了别人……在第一场舞会上,一位和我跳舞的男客暗示我最好和异性保持距离,当天午夜,捞尸人从河里捞出了他的遗体。这是查蒂隆的手笔——高贵的泄密者全都成了河中亡魂,低贱的则被潦草地扔到那里。”
她扬手一指。艾德文拉循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这才看见靠墙角落的地上有一道被支起的活板门。
她的心脏为安娜感到了一阵刺痛:“前两天……是不是有一个女仆被带到这里来?”
“是的。被扔下去时她还活着,还能动。”女人看了看她的眼睛,“你不必为他们感到难过,你连自己都未必能保得住。”
艾德文拉攥紧了手:“查蒂隆凭什么这么嚣张?连出身显赫的客人都敢杀。”
“因为敢拦在他面前的人都死了。”女人回答,“这到底是有人装神弄鬼,还是真的有鬼,就说不好了。你知道吗,布洛涅城堡的怪事一直在发生,四百年间没有人能破解这个谜题……查蒂隆固然是蓝胡子,但之前的那些传闻又作何解释?”
抢在聚集在广场的人回来之前,艾德文拉溜回了自己的卧室。她将钥匙放回原位,先去沐浴洗去在地宫里沾染上的异味,然后走回床边,从枕头下抽出《十日谈》。
想了一会儿后,她按照拉斐尔的话将书竖放在窗台上。
夜风幽凉,窗帘忽的微微一动。
“扎比尼夫人,”拉斐尔翻窗而入,他依然带着那副面具和轻佻的微笑,“你果然召唤我来了。”
艾德文拉不做声,指了指自己身边空白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