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扎比尼先生——”
“您喊我的名字就行。”布雷斯与克里斯蒂安碰了碰杯,“很抱歉,今天的事情和我想的有些不一样。”
克里斯蒂安摇了摇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愿继续谈与艾德文拉有关的事情:“谢谢你愿意替我担保。”
“没关系。”布雷斯回答,“我本来就认为他们给你的量刑过重了一些。”迎上克里斯蒂安不解的目光,他笑了笑,“我从未因你在斯托扬洛夫一案里所扮演的角色而怨恨你。”
“是吗?”克里斯蒂安握紧酒杯,十分不安,“你父亲的死多少和我有关,你……不介意?”
“我与我父亲素未谋面,坦白地说,我对他没有很深的感情。况且你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即使你是帮凶之一——没有你,我爸爸也未必能活多久。”布雷斯开诚布公地告诉他,“说到底,你也只是收钱办事而已。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不同的地方上演,不是吗?”
即使布雷斯语气平静,脸上也没有谴责之意,他的话依然令克里斯蒂安无地自容。他自行再倒一杯酒,然后起身对布雷斯深鞠一躬,再度致歉:“我不知道要如何表达我的歉意,但是如果我早知内情,我不会收下那笔钱——对不起。”
布雷斯接受了他的道歉,亦将自己杯中的果酒喝完。克里斯蒂安略感心安,然而布雷斯却忽然冒出一句:“你喜欢她,是吗?”
克里斯蒂安险些打翻刚刚放回桌上的杯子。这一幕落入布雷斯眼中,他不禁笑了:“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知道。”克里斯蒂安的心底泛起一阵酸意,“她不会接受我的……我也知道。”
“她会。”布雷斯却轻声说,在克里斯蒂安愕然的注视下他盯着自己的酒杯微微一笑,“我看得出来。”
“她会?”克里斯蒂安苦笑着重复一遍,“她会爱上我?她那样一个女人?”
“我没有说她爱你,我也不觉得她会爱上任何人。她喜欢贬低爱情,称它是人们寻求慰藉的借口。她定义爱的方式必然和我们不一样,否则她不会如此特别。但是在我看来,这也是她情路坎坷的原因之一……她把它看得太虚无、太飘渺,所以它于她而言也过于奢侈。”
这番评价令克里斯蒂安哑然失笑:“布雷斯,你明白什么是爱情吗?”
“我也不敢说自己非常了解。”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克里斯蒂安只是随口一问,但沉思片刻后,布雷斯却认真地答道:
“有。”
本已微醺的克里斯蒂安一怔:“有?”
“她和我有着不同却相似的故事。我们都渴望逃离一个牢笼,却始终不能。正如我用不断更换约会对象来掩饰我对于恋爱的畏惧一样,她一直一个人,仅有的几次暧昧都无疾而终……我们都害怕重复我们父母的人生之路,这让我们变得相像,也让我们互相吸引——”
“既然是互相吸引,你还在纠结什么呢?”
静默几秒后布雷斯忽然笑了:“没想到都聊这么晚了。明天你还要赶路,早些休息,拜恩先生。”
翌日早餐时艾德文拉亦未出现。直到布雷斯送走克里斯蒂安,他才听见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