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停顿了一下,费伦泽的语调沉静中带上了迷茫,“在马人社会里,我们都认为‘爱’是人类繁殖前多余的步骤,人类文明落后的标志。她告诉我她爱我,可我们不能……”
“你们马人是怎么确定该和谁……‘繁殖’的呢?”梵妮实在忍不住了,问道。
“香锦葵燃烧的烟雾会指示我们灵魂的伴侣。”费伦泽说。
这可真长见识了。
接下来梵妮得知,马人们相信命运无常每个个体的灵魂都渺小如海上浮藻之类的理论,在不同的时候注定相遇和接触的灵魂也就不同。换句话说,马人群落中压根没有固定的夫妻关系,那些人类称为“追求爱情”的行为通通被视作违背天命,为此冤死或被放逐的苦命鸳鸯不在少数——也许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这么多个世纪下来马人仍局限在禁林这一方不大的天地里。
没激情,就没有繁殖的热情;不繁殖,就没有扩张的需要。
弄明白了种族代沟的根源之后,梵妮很是挠头了一阵:要让费伦泽领略这一无用行为的精髓显然是个浩大的工程,抛开她在布道方面毫无天分这点不谈,爱情这玩意从来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让人怎么说呢?
况且,这事儿本身就是个问题。
虽说正是朝不虑夕的混乱时代,只要人没死,日子总还得过。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飞鸟和鱼可以相爱,可它们要在哪里共筑爱巢呢?
河畔。
霍格沃茨就是一处河畔啊,这个念头流进梵妮脑中。整个巫师界再也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充满包容性,这里有人们口中的“正派巫师”,也有混血巨人、狼人、马人、皮皮鬼和领工资的小精灵。所有这些争议性的存在,正是她为这地方感到自豪的根源。
反正帕瓦蒂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好不好也是由他们本人说了算的。想了这么一大通,梵妮最后的决定仍是——顺其自然。
很省力也很梵妮桑切斯。
上个小时发现自己的男朋友是个食死徒,下个小时她就得为一个浪漫到不现实的爱情故事添砖加瓦,开口时梵妮只觉得梅林正甩着胡子在空中大跳草裙舞。
“你希望她和其他男孩……繁殖吗?”
费伦泽考虑片刻,“不。”
“有人要伤害她,你怎么想?”
费伦泽考虑片刻,“我不会让它发生在我看得见的地方,除非先杀了我。”
“提起她,你最想要什么?”
费伦泽考虑片刻,“我想要她一直看着我。”
哎哟,这个答案简直是命中红心。
话说这哥们从做过简单快捷的决定吗?每个回答都深思熟虑,答案可靠性是没什么疑虑,可这也太不像是恋爱者了吧。
“你想和她……繁殖吗?”梵妮真是恨死了这个词,每出口一次她都有种咬舌头的感觉。
费伦泽这次考虑了很久,“我……不确定。她并非我灵魂的伴侣,我不该这么做。但我很难克制去想这有多美好。”
顽固头脑害死个人。梵妮摇头叹息的同时,想起了另一个人,同样有着与生俱来的束缚,无法肆意妄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