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为了减少流血和牺牲,有时我们必须做出选择。”邓不利多说,“我知道你偏爱她,但我不希望这影响你的——”
“偏爱她?”斯内普略抬高了一点声调,“偏爱她?我,斯莱特林院长,偏爱一个格兰芬多?”
“你变了,西弗勒斯。”邓不利多不受任何影响般地说。
“变了的是你。”斯内普冷冷地说,“我还以为我们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保护这些孩子,给他们一个更好的未来——在你开始把孩子推上战场之前。”
“我们?”邓不利多反问,“你还记得自己最初是为什么同意做这项工作吗?”
斯内普没有出声。
“不论我们意愿如何,他们早晚会来到战场上。我们只能尽可能地保证他们的幸存。”邓不利多缓缓地说,“我希望她承担的责任,并不比哈利更大。”
“他没有选择!”
“他有的,你也有,西弗勒斯。”邓不利多摇摇头,“而当梵妮做出选择时,我希望我们两中无论哪一个,都会予以尊重。”
谈话平淡地收尾。那之后不久,他完成了自己计划中的一个重要部分,同时那些他无法解脱的过去追上了他,在他身上留下了致命的伤害。
不论活得多长,经历过多少,死亡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大事件。所剩不多的时光,让他突然想要任性一次——他不希望自己留下的遗产仅仅是巧克力蛙卡片上的伟大事迹和人们口中的传奇。
洞察力强如斯内普也不可能看出,得知自己还有最多一年的生命时,他的第一个念头是——梵妮得知这件事会作何反应?
好吧,现在他知道了。
她又让他惊讶了一回,反应强烈得超出预计。他听着那些发自一颗坚强了太久的心灵的咆哮,她失落的信念,无望的爱情,那些即将失去的恐惧,永远得不到的绝望。
暗暗地护住了墙上的肖像,邓不利多没有对自己做任何保护。而失控的魔力几乎捣毁了这里的一切,却没有伤到他分毫。
邓不利多很少对一个人感到如此内疚。
同时也有些许的欣慰和惊叹。
只凭魔力的释放就能造成这样的局面,当初那个一脸戾气的瘦小女孩,已经成长到了今天的地步。
西弗勒斯说得对,她只是个孩子。
他要保护的孩子,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他的孩子。
那双深色的眼,无论注视着无底的黑夜还是永恒的极昼,永远都将在眼底映出天空的色彩。就如初见时那般,流转着风的轻盈,水的灵动。
有时他会觉得,这就是他想要守护的一切。
花谢叶落,生命的结束只是自然的轮回。他就像所有的父母一样,期望孩子成为自己生命的延续,最宝贵的遗产。
他剩下的时间太少,要做的事太多。
可他一点也不急,静默地注视着她,任由这长长的一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