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气十足。”金斯莱截住话头。正按摩着太阳穴的梵妮很想为此感谢他,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一个足以振荡她大脑的大嗓门。“好好休息吧。我希望你们能去圣芒戈做个进一步确认,但估计你们不会有这个打算。”
“没错。”梵妮咕哝道,“能给我一份伤亡者的基本信息吗?实在不行有名字就可以。”
“你知道这不是你们的错吧?”
“没错,但希望你没忘了我目前的工作。所以你会给我名单吗?”后半句几乎是命令的口吻,她没精力维持礼貌了,反正金斯莱也不会介意。
“我想这很容易做到。”黑皮肤傲罗说。
“谢谢。”
头痛已经让梵妮眼前泛起了白色的雪花点,她倒在床上阖起双眼,迷迷糊糊地睡得很不安稳。西里斯晚些时候醒来了一次,而当他俩第一次同时意识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傲罗和治疗师都已经离开,欧文给两人都留了一大堆巧克力和梵妮憎恨的那种浓缩糖浆似的药物,伤亡名单被压在药瓶下,上面清晰地记录了受害者的名字、住址和家庭状况。
理论上在食死徒已经知道袭击发生时小镇里有其他巫师在场的情况下,在镇子里逗留并不明智。但梵妮坚持要自己来完成这篇报道,要从另一个城市来回跑两人都没那个力气,所以在逗留和拜访受害者家属期间他们干脆连守夜都省了,权当修养。
除了一个独居老人是在山坡上自己的屋子里受到袭击的之外,其他四人都是在那阵可怕的黑雾散去后被人发现倒在街上的。老人没什么家属,梵妮连带着满脸不耐烦的西里斯把最近的一片地方转了个遍,最后在一间破酒吧里找到了消息。
阿道夫杰克逊,一生不务正业,年轻时好勇斗狠,老了便落魄潦倒、酗酒度日。据说他曾结婚,在妻子终于无法忍受贫穷和暴打而逃离之后不久搬到了亲戚出于同情让出的破房子里。要为此事写一篇报道的话他在其中会占的篇幅是最小的,因为他的人生中没有任何值得纪念的部分——只上过小学,和一些流氓团伙胡混了几年,由于一场肺病错过了征兵。那个亲戚早已去世,没人怀念他的存在。医生和护士们都希望他赶紧死掉,好腾出福利病房的床。
“我现在相信你所谓的‘特殊情结’了。”西里斯对梵妮费了大力气才弄出的短短的生平记录很是看不上。
“只因为没人为他哭泣,不代表他就应该变成这样。”梵妮答道。
“我只是说有没有人哭泣都是自找的。”西里斯冷淡地说。
然后是约翰霍普,他在当地一所大学上二年级,是个开朗而强壮的金发青年,有夜跑的习惯。
夏洛特琼斯和玛莎兰德,都是16岁,事前参加了为同班同学举办的一场生日派对。玛莎的妈妈要求她10点前回家,作为好友的夏洛特便陪着她提前离开了。麦肯锡的治安向来很好,没人想到会出什么问题。
梵妮和西里斯到达琼斯家时夏洛特刚结束了一场歇斯底里的发作,把房间里能砸碎的东西都砸了,枕头扔出窗外,房间门甩在自己母亲脸上。他们只和她饱受摧残的父母略聊了一会儿,他们憔悴的神情让梵妮几乎想告诉他们这有多幸运——夏洛特是受害者中唯一还能有机会好起来的人,尽管可能终生都无法摆脱那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