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先收拾一下。”她说。
十分钟后梵妮把自己收拾出了个人样走下楼去,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她把康维尔夫人端给她的每一份食物都一点不落地塞进了胃里,快得康维尔夫人甚至来不及问“你还要吗”,直到西里斯忍无可忍地一把按住梵妮伸向烤土豆的手。
“够了。”他说。
梵妮就停手不吃,看着饭桌发呆,直盯得那三人都吃不下去,草草结束了晚饭。
康维尔夫人飞快地把餐具胡乱拢成一堆抱起来转过身去,以掩饰自己在擦眼泪的事实。史密斯帮忙扶着那堆摇摇欲坠的东西跟进了厨房,于是餐厅里只剩了梵妮和西里斯。
“跟我出去。”西里斯说。
一出门,梵妮就把吃下去的晚饭全吐到了樱桃树后边。西里斯面无表情地看着,等梵妮擦擦嘴直起身,他才冷冷地开口:“你以为你在做什么?”
“呕吐?”
“我还以为给你点时间你能自己想清楚。你就算把自己折腾死,也不会对菲尔德一家有什么帮助,这句话还用我来说吗?”
“不用,而且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
有那么一会儿西里斯看起来像是要动手揍人,梵妮的表情也像是你想的话可以来几下。西里斯似乎很是艰难地抉择了一下,松开了握紧的拳头。
“说吧。”他说。
“你想听什么?我又饿了?”
“他们的死都是你的错,你不干了,你要退出,之类的。”西里斯轻蔑地说,“你以为我们是在做什么?每天都有人死,现在是他们,明天也可能轮到亚瑟、莱姆斯、伊莎或者你我。你怕了,要退出,那好,我们完全可以把你送到荷兰或者法国或者一切能远离战争的什么鬼地方去。甚至用不着你拿可怜的菲尔德一家做借口。”
梵妮就匪夷所思地看他:“他们是我的家人!”
“你说我整天一副整个世界都欠了我的样子,那是因为我没了个家人。我们都一样,吝啬得很,总要到别人死了才当他们是家人——这样就又只是一个人的事啦。每当事情不再只关乎你一个人,你就要逃走,你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