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收报纸或信件时,他给了报酬便不会再理会送信的猫头鹰。今天他却格外有闲心,抬头看着它穿过半开的窗户平展双翼在明亮的晨光中滑翔,迅速远去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修长光滑的手小心地拆开包裹外层叠的羊皮纸,岁月是仁慈的,它们虽然早已不复年轻时的敏捷有力,却也没有暴露老态的皱纹和斑点。
包裹里是一本三英寸厚的书。
封面上深秋苍茫的原野与高远的蓝天相接,天地的尽头有一个看不出年岁的遥远侧影。她以他熟悉的悠闲坐姿一腿曲起一腿放平,昂起头毫无畏惧地迎接寒风,金属光泽的短发轻扬,一只鹰的远影遥遥与她的视线相连。
这是一幅画,他对此不感意外。她从不爱拍照,何况她去的那些地方还真没几个人能够相随。画上是一个定格的时刻,不论作者是哪个麻瓜,一定非常了解她。
视线上移,画面上方的棕色底色上有两行烫金的字,第一行字大些——Falco,第二行字略小——the story of Fanny Sanchez。
作者署名是丽塔斯基特,以及罗丝韦斯莱。
扉页并排印着两个作者的头像,她们似乎不投缘到甚至不屑出现在同一张照片里。
年过八十的斯基特上镜时仍然顶着弄成夸张大卷的头发和镶着假宝石的眼镜——她大概是把这视为个人标签而懒得去把那些宝石换成真的,笑容大得能看见每一颗牙齿,完全不在乎这有多突出她脸上的皱纹。
罗丝韦斯莱则是一头干练的红色短发,和气的微笑掩不住那张脸上的严谨与强势。这个以敢说敢闯闻名、连魔法部长都要避让三分的新闻界骨干,不知性格是继承自她身为前法律执行司司长的母亲还是她的教母。
韦斯莱女孩出道的时候斯基特已经不怎么在报刊杂志的头条发表尖刻言论,新闻行业的两代传奇人物,除职业便似乎再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两个人,居然合写了同一本书。
真像她的风格,她的故事里永远少不了匪夷所思的组合。
德拉科马尔福一生有过两个挚爱的女子,一个承载了年少时光的刻骨铭心,一个承载了漫长岁月的相濡以沫。
后者正在几步远的地方静静地为他煮着咖啡,没有问他为什么不直接用咒语让多余的包装消失。
而前者,五年前终于结束了在这世间的颠沛流离,彻底、永远地宁静下来。
序言很短,下一页便是正文。墨痕整齐排列于光洁的纸面,引领德拉科走进她的故事。
阿斯托利亚将新磨的咖啡轻轻放在他手边,施了一个保温咒,悄然离去。